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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人运动是这样开始的

2016-8-25 18:46| 发布者: 张伢子| 查看: 439| 评论: 0|原作者: 李小仙|来自: 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摘要: 我的工人运动是这样开始的——悼念我的儿子全泰一日本政治理论杂志《世界》一九七八年第二期以《我的工人运动是这样开始的》为题刊载了李小仙(女)的文章。

我的工人运动是这样开始的

 

——悼念我的儿子全泰一

 

 

日本政治理论杂志《世界》一九七八年第二期以《我的工人运动是这样开始的》为题刊载了李小仙(女)的文章。该杂志的编者在按语中写道:

  一九七〇年十一月十三日,有一位青年在汉城市和平商场附近往自己身上浇汽油焚身自杀了。他就是当年才二十一岁的全泰一。他用自己的死号召工人们团结起来,为改善在和平商场(被服厂密集的地区之一)等地作工的工人特别是年轻女工的极其恶劣的劳动条件展开斗争。

  全泰一的自杀,开始引起了韩国社会对改善劳动条件问题的很大关心,并且迫使政府一年后即在一九七一年举行总统选举的前夕,不得不着手改善劳动条件了。但最使人注目的是工人和大学生开始联合起来的事实和全泰一的母亲李小仙(当时四十一岁)——她的儿子自杀之前她还是一个在贫穷的生活中只会爱护自己儿子的普普通通的母亲——挺身而出,成了这一工人运动的核心这一事实。从和平商场开头的这一运动,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政府的残酷镇压。可能是听到全泰一自杀的消息赶来的一位学生张琪杓,于一九七七年二月被捕了。此后,李小仙也以在审判张琪杓时污渎法庭为理由被捕了。结果,他们俩如今都在坐牢。

  但是,T.K.报道说:“最近,有很多工人争着读全泰一的手记。”应该认为,学生、工人和基督教徒之间的团结,通过反对压迫的斗争正在得到加强,它又进一步加强民主化斗争。这篇文章是把全泰一的母亲李小仙在一九七五年举行的全泰一自杀五周年追悼会上讲的话记下来的,后来这个记录作为“地下文件”保存下来了。这篇文章是在李小仙被捕后才发表的,至于其具体的过程,我们还不能公开。我们只能告诉大家,由汉城寄来的这个记录上附有如下一句:“真可谓有其子必有其母。母亲很有进步。这样的母亲的形象,很象在过去的抗日独立斗争中看到的那些朝鲜母亲的典型。”

 

 

泰一为什么死

 

 

  为了恢复工人的权利,改善劳动条件,我的泰一高呼“不要让我白白死掉!”焚身自尽已有五年了。可是,我们工人至今还在遭受痛苦,因此,我想他死了之后恐怕还不能瞑目。我一想到这一点,就不能在这个追悼会上向你们工人只谈谈几句客套话和表示悲哀。若是那样,我的泰一就必然会感到更大的痛苦。因此,今天我想谈明白,我们的权利必须要由我们自己去争取。只有这样做,才能慰抚泰一的灵魂,使他瞑目安息。我们要在这个追悼会上,明确地理解全泰一的死意味着什么,认清为争取我们工人的权利该怎么做,并以此为转机,要行动起来,把它具体地付诸实践。

  我要谈的不是别人,而是我那儿子的事,所以不免叫我难为情。加上,我要谈的是我根本就不想回忆的伤心事,所以更不想谈。但是,因为我不能忘记泰一的意愿,又热切希望你们工人早日摆脱象在地狱里那样的痛苦,所以今天我想谈一谈我的一些想法。

  各位工人!我认为你们目前遭受的痛苦,正是我的泰一一直遭受的痛苦。泰一在自己的日记里,从来没有把你们和他自己分开过,而且明确地说,他自己就是你们大家中的一员,而你们大家就等于他自己本身。因此,我认为,我是泰一的母亲,同时也是你们大家的母亲。我希望你们大家也抱着同样的心情听听我的讲活。泰一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呢?他为什么死呢?他的死给我们说明什么问题呢?为了让大家认清这一点,我想首先简单地谈谈他在世时都做了哪些事。

 

 

劳动标准法和“蠢人会”

 

 

  不知是因为我的泰一生来不遇,没有遇到好父母,还是因为善良的人在这个社会非如此不可,他勉强念完小学之后,为了活命,就去擦皮鞋、卖报纸,现挣现吃,过了孤儿一般的日子,后来到和平商场做工。

  这是他在十六、十七岁那年的事。当初他想,无论如何也要努力做工,学好技术,维持生计。可是,他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当“徒工”的童工们遭受的痛苦,比起死掉还要难熬。“徒工”们要从早到晚忙着干活,又受人辱骂,有时没有活儿也要在灰尘满屋的工作室里受折磨直到深夜。起初他以为这是因为剪裁工们照顾得不好。

  他原以为剪裁工在虐待这些童工。他认为剪裁工满可以给徒工减轻负担,也可以不骂他们,还可以早早放他们回家。他想最坏的是,直到深夜还不放他们回家。

  因此,为了减轻徒工的痛苦,泰一决心要做剪裁工了。于是,他从此不做缝纫工,当了工资又少的剪裁徒工,过不多久当上了剪裁工。可是,要解决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大家知道,在这和平商场,一个剪裁工哪有那么多力量解决这些问题呢。乍一看起来,“徒工”和缝纫工的命运好象掌握在剪裁工的手里。但事情并不是这样的。不久,泰一也认识到,对这个问题,剪裁工也是无能为力的。但在一个时期,他还是给“徒工”们减轻了负担,也不骂他们,还早早放他们回家,有时还给他们公共汽车费,哪怕是便宜的面包也给他们买面包吃。可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泰一当剪裁工以后,收入比当缝纫工时多了。可他拿回家的钱,还是与从前一样少。对此,他可能感到对不起我,有时躺在炕上对我说:“今天有一个‘徒工’没带午饭来,我给他买了点面包。”每当这时,我没能回答他。因为虽然我们全家也为明天的口粮发愁,但我充分理解他的心情,同时也因为我亲身经历着我们这些底层人的痛苦生活。“你做得对,拿你的收入,该给那些饿着的孩子们买东西吃啊!”我是不能这样明白地鼓励他的,但也不能阻止他这样做啊。因此,我只好喃喃地说:“你倒做了件好事。”我还记得泰一象口头禅似地常对我说:“在这个世上最叫人悲伤的是饿肚子。”

  哪里还有那么好的企业主,喜欢有人为年小的“徒工”着想,尽早放他们回家,又叫他们休息的呢?这样的企业主是不会有的。于是,泰一被开除了。到头来,在和平商场找事也很难了。那时,他虽受很大的痛苦,但回到家,却依然装作照旧做工。

  结果,泰一要做剪裁工保护“徒工”的美梦,化为泡影了。

  从那时起,他开始探讨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途径。靠某一个善心的人帮助某一个不幸的人的办法,是不能解决这一问题的。

  于是,他开始研究了“劳动标准法”。他通宵达旦地专心读起来了,间或读到对工人有利的条款,就充满希望地向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人说:“妈妈!法律上是明明规定保障工人的权利的,可是我们偏不知道有这个条款,受人虐待呢!”然而,有时他还说:“这种法律,对我们工人是毫无意义的。”他这样说着对那些制定这些法律,又根本不去履行其中的任何一个条款,只把它当作一个装饰品的政治家,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通过对“劳动标准法”的研究,他才认识到,工人们的权利,只有工人们自己团结起来进行斗争,才能得到保障。也就是说,工人们必须组织工会,并依靠工会集体的力量去把工人的要求贯彻到底。从此,泰一抱着希望,天天去和朋友们会面。他有时把朋友们带到家里来谈,有时在外面谈,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快到深夜十二点才回来。

  通过这样的过程诞生的就是“蠢人会”。这大概是一九六八年即泰一十九岁那年的事。所谓蠢人,是指那些象垃圾那样被人蔑视的人说的,也就是指那些在昏喑的背胡同里受人虐待,被人榨取膏血也不敢吭一声的人说的。但是,这些蠢人给自己的组织起名为“蠢人会”这一事实本身就意味着他们已拒绝继续做蠢人,宣布他们也是和别人一样的人。我们不是天生的蠢人,不能一辈子做蠢人。虽说我们是蠢人,但我们团结起来就有力量,拿这一力量夺回被人夺去的权利,我们就能摆脱蠢人的命运。可以说这就是他们给自己的组织起名为“蠢人会”的理由。

  然而,他们所以管它叫“蠢人会”,还有比它更直接的理由。泰一在和平商场做工时,曾认为“只要我们剪裁工团结起来,就能使我们摆脱痛苦”,便去找老剪裁工谈过这些事。那时,老剪裁工们回答他说:“不要说蠢话啦。我们哪有力量,能搞出事来呢。”可是,泰一和他的两三个朋友仍然去找过老剪裁工,但他们都异口同声地忠告说:“你不要象蠢人那样胡思乱想,还是好好干自己份内的事吧。”有时有人甚至大声骂了他们,但泰一他们从没有气馁,反而对那些人们所说的蠢人这一句表示了反抗。因此,可以说,“蠢人会”是他们看到冷淡和虐待、日益加深的无知和自我虐待等社会现象,并对这种现象表示愤怒和反抗组织起来的。

  各位工人!我把“蠢人会”给你们介绍得这样详细,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处境依然和那时一样,同时我认为我们如今也应该和那时一样,下决心反对虐待和自我虐待。我们如今还不能受人的待遇,但又不敢主张自己的正当的权利,却被人当做蠢人。我们再也不能做蠢人了!我们的主人要求我们服服贴贴地听他们使唤,可是,如今我们该走我们自己的路了。

  尽管如此,我们当中也许有真正的蠢人,这些人认为他们在充分行使自己的权利,因为他们领一定的工资。也许更多的人到今天还不知道我们受多么残酷的剥削和虐待。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应该认清我们到今天一直做了蠢人,但要决心今后不再做这种蠢人。为了不再做蠢人,我们要认清工人必须团结起来展开斗争,同时关心并以实际行动积极参加工人运动。

  这个“蠢人会”的成员,大都是同泰一一般年龄的剪裁工和剪裁徒工。他们象亲兄弟那样亲密无间,东西也不分你我共同使用。他们打算调查工人的实际情况,首先向外面介绍和平商场工人的悲惨情况,来开展工人运动。于是,他们画好了工人实况调查表格样式。我记得,在这个时候,泰一更专心研究了“劳动标准法”。他有时说:“我们的朋友里头若有一个大学生该多好啊,那样我们就能得到很大的帮助。”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他有些东西看不懂。他一直为没能交上一个念大学的朋友,深感遗憾。“蠢人会”的经济条件很困难,但他们还是把工人实况调查表格大量印出来,天天拿着它到外面进行调查。可是,这一工作,并没有很快取得成就。特别是,他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应征入伍了,有的人,因为搞这一工作失了业。结果,“蠢人会”的梦想,化为泡影了。

  后来,泰一跟着爷爷在建设工地做工。泰一不但不能搞工人运动,却在工地上做工,每天拖着衰弱的身体,背着沉重的东西往二三楼爬上爬下。对此,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很难受。这个时候,泰一在自己的日记里写道:我看着那些好似被赶进死胡同里的现挣现吃的人们流着血汗受折磨,不禁感到他们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心里涌上了深厚的友情。一般都说,不是为吃而活,而是为活而吃,然而,我们这些饿得快要倒下去的现挣现吃的人们,倒很象为吃而活。吃饭,对我们来说是绝对的。轻松愉快地工作,对我们来说是梦境般渺茫的事。我们仅仅为了吃,不得不天天做苦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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