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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科研人员,都在无偿为一个暴利行业打工

2017-7-16 04:30|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2875| 评论: 1|原作者: Stephen Buranyi(the Guardian)|来自: 科研圈

摘要: 纵观人类历史,我们很难找到像学术出版一样匪夷所思的行业:无数科研人员为之免费供稿、审稿,却还要花钱看论文;来自政府资助的科研经费没有让科研人员成为高收入群体,却给出版商带来胜过苹果、谷歌的收益率;订阅费用压得预算喘不过气,高校却不敢不买;同类期刊多如牛毛看似竞争激烈,收费却稳升不降。推动世界进步的科研人员,为何会“沦落”到无偿为学术期刊打工的地步? ... ... ... ... ...

潘多拉的魔盒

Maxwell改变了出版业,但日常的科研工作几乎没变。绝大多数科学家仍将自己的论文投稿给相应的学术期刊,Maxwell 乐意发表任何一篇(甚至所有)经他手下编辑评估、认定为足够严谨的学术论文。然而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出版机构开始介入实际的科研工作,由此,科学家的事业评定与发表论文牢牢绑定在一起,商业利益开始强烈驱动研究转向。有一本期刊就是这一转变的标志。

“我刚工作那会儿,没人注意你在哪儿发的论文,可自1974年后,《细胞》(Cell)改变了一切,”伯克利的分子生物学家、诺贝尔奖得主 Randy Schekman 这样告诉我。《细胞》(现也归爱思唯尔所有)由麻省理工学院发起,专门介绍分子生物学的前沿进展。该期刊由年轻的生物学家 Ben Lewin 担任编辑,他兼具热忱之心和优秀的文字能力。Lewin 偏好研究大问题的严谨长论文,相关研究通常会持续数年,从各种途径衍生出许多论文。Lewin摆脱了期刊被动传播科学的窠臼,被他拒掉的稿件远多于最终发表的。

Lewin使科学成为具有轰动效应的显学,科学家们也会按他的思路调整研究策略。“Lewin 很聪明。他深知科学家也有虚荣渴望,所以他们都想加入优质的会员俱乐部,《细胞》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你必须得在那儿发文章,”Schekman 说道,“我也曾背负同样的压力。”他最终在《细胞》上发表了与他诺奖研究相关的论文。

在哪里发论文很快成了重中之重。很多编辑都采用了 Lewin 的组稿策略,以期复制《细胞》的成功。出版机构还引入了一项名为“影响因子”的标准,这一概念由图书管理员、语言学家 Eugene Garfield 于20世纪60年代首创,旨在计算指定期刊中已发表的论文的被引用频率。出版机构可以据此为期刊排名,也可以借此扩大期刊在科研界的影响力,而在“高影响因子”期刊上发表论文的科学家,也更容易获得工作和资助机会。一夜之间,科学权威性的确立有了全新的标准。(Garfield 后来表示,自己创建的这一词条“像核能一样……让人喜忧参半”。)

很难说期刊编辑在多大程度上左右了科学家的前程或科学本身的发展方向。Schekman 向我转述道:“年轻人总跟我说:‘如果我不能在CNS(即 Cell/Nature/Science,生物学界最权威的三部期刊)上发表文章,那就找不到工作。’”他认为,追求高影响因子就和银行设立分红奖励机制一样堕落。他说:“这将严重影响科学的发展。”

如此一来,科学成了科学家与期刊编辑共同合作的产物,前者不断追求可以令后者眼前一亮的科学发现。现在,当科学家在选择研究方案时,几乎从不会考虑以下两种:如果是重复或反驳之前的研究,那就太过平淡无奇;花费数十年的功夫搞大项目,又风险太大。科学家们通常会折衷选择:深受编辑推崇,同时可以正常产出论文的研究。生物学家、诺贝尔奖得主 Sydney Brenner 在2014年的一次采访中谈到:“学者们被鼓励为迎合这些需求而开展研究。”在Brenner 看来,这样的机制简直“堕落”。

不知疲倦的狩猎者

Maxwell 深知期刊在科学界已经有了“拥立新君”的能力。他心系扩张版图,继续以敏锐的视角观察科学进展,瞄准值得开拓的新领域。英国出版集团麦克米伦(Macmillan)前首席执行官 Richard Charkin 曾于1974年供职于帕加马出版社,担任编辑一职,他回忆道:Maxwell 在一次编辑会议上挥舞沃森和克里克关于DNA结构的一页报告,向所有人宣布:未来属于生命科学,以及其中亟待解决的诸多小问题,而每一个问题方向都足以独立成刊。“我想,那一年我们大概发行了100份不同的期刊,”Charkin 说,“我觉得,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了。”

帕加马继而向社会科学与心理学领域进军。一系列以“计算机与……”开头的期刊表明,Maxwell已觉察到数字科技的兴起。“永无止境,”Peter Ashby形容道,“牛津理工学院(现为牛津 Brookes 大学)开设了一个餐饮专业,有一名厨师教员。我们就去找系主任,然后联系他创建了一份新期刊,名为《国际酒店管理学杂志》(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

20世纪70年代晚期,Maxwell需要应对日益拥挤的市场。Charkin 告诉我:“那天在牛津大学出版社,我们围坐在一起慨叹:‘我的天,这些期刊真能赚!’”与此同时,荷兰的爱思唯尔也开始拓展英文期刊市场,在荷兰本国的市场竞争中一举购得一系列杂志,并以每年新增35个主题的速度扩张。

正如Maxwell所预见的,竞争不会拉低期刊售价。1975—1985年,期刊的平均价格翻了一倍。据《纽约时报》报道,1984年《大脑研究》(Brain Research)定价为2500美元,1988年则涨到了5000美元。同年,哈佛大学图书馆因为订阅学术期刊的预算超支高达50万美元。

为期刊免费打工的科学家会时不时地质疑这条硕大利益链是否公允,但最先觉察到 Maxwell 制造市场陷阱的是大学的图书管理员们。这些图书管理员利用大学经费订购期刊,Maxwell 也充分了解这一资金流向。他在1988年接受Global Business采访时表示:“不比其他产业的从业人员,科学家对金钱并不敏感,很可能是因为他们花的都不是自己的钱。”加之他们无法订阅到更便宜的替代物,所以,如 Maxwell 所言:“(我们就是)一台永动印钞机。”图书管理员只能在上千份垄断市场的期刊中挑选。现在每年会发表100多万篇论文,无论出版机构标价多高,图书管理员都不得不全部采购。

如果在商言商,那么毫无疑问,Maxwell 绝对是个成功人士。图书馆这块市场已被俘获,荒谬的是期刊已将自己定位成科学权威的守护者,所以即使有新型分享方式出现,科学家们也别想轻易甩开传统期刊。密歇根大学的图书管理员 Robert Houback 于1988年在一份行业期刊上撰文:“如果不是那么天真的话,我们早就能发现自己身处的真实位置:高坐在厚厚一摞钞票上,聪明人从四面八方而来,想办法把钞票装进自己的口袋。”1985 年,尽管科研经费十年来首次出现连年下滑,帕加马的利润率还是高达47%。

Maxwell没有继续打理他的商业帝国。他旺盛的进取心使帕加马终获成功,可也正是这种 “进取”,让他掷下了大单华而不实、值得疑问的投资,其中包括买下牛津联和德比郡两家足球队、世界各地的电视台,以及1984年买下英国《镜报》集团(之后他在《镜报》投入的精力越来越多)。1991年,为了弥补即将收购《纽约日报》的资金缺口,Maxwell以4.4亿英镑(相当于今天的9.19亿英镑)的价格将帕加马卖给了早就静待一旁的荷兰对手爱思唯尔。

枭雄陨落 后继有人

帕加马的很多前员工都在不同场合与我说,当 Maxwell 决意卖给爱思唯尔时,我们就知道玩完了,因为那可是他的心头肉啊。同年晚些时候,Maxwell 身陷一连串丑闻:逐日增加的债务、可疑的账目……美国记者 Seymour Hersh 甚至爆出惊天大料:Maxwell 是以色列间谍,曾参与多起武器走私案件。1991年5月,人们在加那利岛(Canary Island)发现,Maxwell 的尸体漂浮在他的游艇附近。全世界一片哗然。第二天,《镜报》的对手、知名小报《太阳报》通过夺目的标题引发众人猜测:“他是失足摔下……还是纵身一跃?”(想必第三种解释也已呼之欲出:他是被推下去的。)Maxwell 的去世占据英国报刊各大版面长达数月之久,人们越发怀疑 Maxwell 是自杀。因为有调查表明,Maxwell 从《镜报》的退休基金中盗取了4亿英镑以偿还债务。(1991年12月,一名西班牙验尸官判定这是一起意外死亡事故。)各路猜测此起彼伏:2003年,在 Gordon Thomas 和 Martin Dillon 两位记者合著的书中,Maxwell 被断定遭到了 Mossad 的暗杀,因为后者要掩盖自己的间谍活动。彼时,Maxwell 已逝去很久,可是他开创的产业却在后继者手中如火如荼地发展,而且在接下去的几十年间,该产业赚取了更高额的利润,产生了更深远的国际影响。

如果说 Maxwell 精于扩张,那么爱思唯尔可以说是长于巩固。购得帕加马旗下400多份期刊后,爱思唯尔已拥有1000份学术期刊,成为全世界毫无争议的科学出版之最。

收购帕加马期间,麦克米伦的首席执行官 Charkin 曾这样建议爱思唯尔的首席执行官 Pierre Vinken:帕加马的生意已基本定型,爱思唯尔给出的收购价格过高了。但 Vinken 很确信自己的决策, Charkin 回忆道:“他跟我说:‘你不知道就算你啥也不干,这些期刊能有多赚。创建新期刊的时候,你要花时间组建优秀的编辑团队,支付他们丰厚的薪水,提供丰盛的晚餐。然后你把产品推向市场,让销售人员推广征订,这个过程耗时漫长且艰难,总之你得尽可能地优化这份期刊。这就是帕加马已经做了的事。然后我们买下了它,不用做任何事,收益却源源不断地涌来,你无法相信那有多美妙。’他是对的,是我错了。”

1994年,帕加马已转入爱思唯尔旗下三年,爱思唯尔将定价提高了50%。大学怨声载道,因为订阅费用已无限逼近预算上限。根据美国《出版人周刊》(Publisher Weekly)的报道,图书管理员将爱思唯尔比作产业内的“末日机器”,之后他们也真的首次退订了部分冷门期刊。

无数科研人员,都在无偿为一个暴利行业打工-激流网制图:Dom McKenzie

爱思唯尔那时的举措好像近乎自杀:互联网的到来为人们提供了免费的备选方案,它却惹怒了自己的用户。1995年,《福布斯》报道:科学家通过早期的网络服务器共享成果,那么爱思唯尔是否会成为“互联网时代的第一个牺牲品”?

不过,出版机构一如既往地比学术界更懂市场。

1998年,爱思唯尔推出了名为“The Big Deal”的网络计划。该计划允许用户一次性访问几百份期刊:大学每年支付订阅一整套的费用(根据一份信息请求自由报告,康奈尔大学2009年订阅费将近200万美元)任何一位学生或教授都可以在爱思唯尔官网上下载所需期刊。大学纷纷集体订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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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RedFlag 2017-7-29 07:33
据我所知,大部分所谓的科研都只有消费没有生产。既然大部分科研人员没有创造任何财富,那么“打工”何从谈起?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Reed-Elsevier通过“科研人员”的渠道,吸食着无数默默无闻的劳动者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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