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败的寡头? 预测爱思唯尔营收下滑之人,大多认为科学家在尝试网上免费共享研究成果,总有一天可以替代爱思唯尔发行的期刊。可是,爱思唯尔却将 Maxwell 留下的几千份寡头期刊融合成像水库或电站一样的超大型基本资料库——这是大学机构单靠自身所无法企及的。付费,科研得以继续;拒付,那么高达四分之一的论文将隐没在黑暗中。由此可见,最大的出版机构手握无限权力,而爱思唯尔的收益也在21世纪最初的10年间迈向了数十亿大关。2015年,《金融时报》断言爱思唯尔是“互联网扳不倒的”。 出版机构现已紧紧缠绕在各个科研环节之中,因此单一环节的松动并不能彻底摆脱它们的影响。2015年,蒙特利尔大学的信息学家 Vincent Larivière 发布了一份报告,其中显示爱思唯尔已占有24%的学术期刊市场,而 Maxwell 的昔日搭档施普林格以及同城对手 Wiley-Blackwell 分别占有12%,三者相加一下子就占去了半壁江山。(一位了解过这份报告的爱思唯尔代表告诉我,根据他们自己的统计,爱思唯尔的市场占有率只有16%。)Randy Schekman告诉我:尽管我到世界各地奔走呼号,提醒大家关注这一产业问题,可是期刊占据了越来越显著的地位。驱动该产业扩张的并不只是期刊收益,更关键的是它庞大的影响力,而这也正是最令科学家们沮丧的现实。 爱思唯尔表示,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辅助科研人员的工作。一位爱思唯尔的代表注意到,去年全司合计收到150万篇投稿,最终发表42万篇;1400万名科学家选择通过爱思唯尔发表他们的成果,80万名科学家帮助爱思唯尔进行编辑和同行评议。全球策略网络的高级副主任 Alicia Wise 称:“我们使科研人员更高产、高效。这既有利于研究机构,也有利于政府等研究项目资助方。”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科学家都如此敌视期刊出版机构,爱思唯尔合作关系部的副主任 Tom Reller 给出的答案是:“他人的意图不由我们揣测。我们看数据说话(选择爱思唯尔的科学家数量),数据显示我们做得很好。”当我询问Reller如何看待针对爱思唯尔商业模式的批评声时,Reller在邮件中回复道:“‘出版机构给科学研究附加的价值’都被这些批评者忽视了,而这种附加价值远超公共部门资助的贡献。”他认为,这才是爱思唯尔收费价值所在。 从某种意义上讲,发表论文的要求的确严重影响了学术生态,可这并不是出版机构的错。当中国或墨西哥政府为高影响因子论文颁发奖励时,他们并非应了哪家出版机构的要求,而是遵从了这个庞大而复杂的体系中的游戏规则,而这个规则既要尊重科学理想,又要协调规则主导者——出版机构的商业利益。Neal Young 承认:“我们科学家并没有深入思考这种环境,就像感觉不到水的鱼。” 21世纪初,科学家们开始尝试另一种订阅方式:开放获取。通过直接移除商业因素,开放获取有效地解决了如何平衡学术与商业的两难问题。开放获取期刊以线上模式运作,科学家们只需预付部分编辑费用,从而保证任何人都可以永久访问已发表的科研成果。尽管全世界最大的几家资助机构(如盖茨基金会和惠康基金会)提供了相关支持,最后只有约四分之一的学术论文在发表之时就免费向所有人开放。 要求免费公开是一种强烈的诉求,甚至会对现行出版机制造成巨大威胁:因为出版机构一直通过为获得学术论文设置门槛来保持巨额收益。近些年来,最激烈的异见之声发自一个饱受争议的网站:Sci-Hub。该网站堪比学术界的 Napster(在线音乐服务,以点对点形式共享 MP3),为所有人提供免费下载论文的途径。该网站的创建者、哈萨克斯坦人 Alexandra Elbakyan 现在仍在躲藏,她在美国面临以黑客行为侵犯版权的指控,并被判处赔偿爱思唯尔1500万美元(最高上限)。 Elbakyan是名无所畏惧的理想主义者。她在邮件中对我说:“科学应该属于科学家,而非出版商。”在一封给法庭的信件中,她援引了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第27条:人人都有权“共享科学进步及其产生的福利”。 无论 Sci-Hub 何去何从,已有的质疑批评之声都已剧烈撼动了现行的论文发表机制。但从历史经验来看,押学术出版机构输是很有风险的。毕竟,Maxwell早在1988年就已预言:未来只会留下几家巨型寡头出版公司,他们能以只手遮天之力,继续在数字时代开拓市场,那时已没有印刷成本,几乎可以说是“纯收益”产业。 这听起来像极了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
原文链接:https://www.theguardian.com/science/2017/jun/27/profitable-business-scientific-publishing-bad-for-scien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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