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真心要彻底理解社会,我们就得用马克思主义去分析资产阶级国家的方方面面。即便是国家最黑暗的部分我们也不能忽略,包括宪法。

法律与马克思主义:国家与宪法-激流网

在过去的一年,英国、美国、西班牙、波兰和巴西都出现了宪政危机。对于统治阶级来说,这样的危机非常之棘手。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国家和宪法都故意被神秘化了。我们都认为“议会民主”和“法治社会”是宇宙中亘古不变的真理,可随着资本主义国家的体制出现危机,国家和宪法的神秘面纱就很有可能被揭开,其影响力也可能消散。

对于马克思主义者来说,国家没有什么神秘可言:国家就是阶级斗争中统治阶级的工具。从表面上看,宪法是限制和规范国家权力的——那是不是说马克思主义者就得支持宪法?这完全是误解。资产阶级革命战胜了旧秩序,宪法就是其战利品。无论从内容上还是形式上看,宪法都来自于一个基于商品生产的制度。我们不会幻想宪法保障能帮助工人阶级战胜资产阶级。换句话说,在社会主义制度中,国家是完全不一样的,宪法和法律也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法律的措辞和自由主义的偏见使得国家有些地方变得莫名其妙,我们必须要对此进行澄清。如果我们真心要彻底理解社会,我们就得用马克思主义去分析资产阶级国家的方方面面。即便是国家最黑暗的部分我们也不能忽略,就从宪法开始。

什么是宪法?

一般意义上讲,宪法是管理人民群众的一系列规则。宪法明确了公民和国家的关系,也明确了国家机器各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

出现国家形态之后,国家和社会的运行规则也就随之出现——这大约发生在5,000年前。但如今的学者、律师和政客提到宪法和宪法权利时,他们说的是广义上的自由主义的概念,比如公平、平等和正义。据他们说,这些是受到法律体系保护的。以自由主义宪政思想为核心的总体原则通常称为“法治”。英国最高法否决英国脱欧,判决英国脱欧的决定权必须来自于议会,而不是政府。这时,人们眼中的法官是宪法的捍卫者,抵御住了激进政客的进攻。美国法官否决川普穆斯林旅行禁令,这时,人们眼中的法官是在维护宪法权利,反抗独裁者专断。我们看到的宪政和法治就是这个样子——限制国家强权,捍卫个人权利。

宪法就像个架子,支撑起了整个国家,同时也限制死了国家的活动范围。要真正理解宪法的概念,我们首先得清楚地了解国家本身——国家是什么?国家是如何出现的?为什么需要法律作为支撑。

谈到国家问题,马克思主义者首先要提的就是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这本书。恩格斯解释说,纵观历史,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的阶段,社会就陷入不可调和的阶级对立,这时,国家就出现了。他说道:

而为了使这些对立面,这些经济利益互相冲突的阶级,不致在无谓的斗争中把自己和社会消灭,就需要有一种表面上站在社会之上的力量来抑制冲突,把冲突保持在‘秩序’的范围以内;这种从社会中产生但又居于社会之上并且日益同社会相异化的力量,就是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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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来讲,国家维持“秩序”的机制,就是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一书里面提到的“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就是军队、警察、法庭、监狱。换言之,从本质上讲,国家权力并非是中立的,对于那个能够养得起“一群荷枪实弹的人”的阶级来说,国家就是他们手中的武器,是统治阶级对付被统治阶级的工具。恩格斯在书中提到过雅典城邦的崛起。他说,如果雅典人的生产力水平很低,基于家庭关系和部落治理的氏族制度就足够用了。这时,阶级区分的基础是氏族或部落。但随着生产力的提高,产生出了过剩的商品,这时的阶级区分的基础就变为了生产资料的差异。

具有统治地位,占有大量财产的阶级会不断集中财富和权力。他们通过财富让底层人民负债累累,破产倒闭,舍身为奴;他们又用国家这个全新的武器,对这一切依法进行认可。雅典国家权力的最初崛起,不过就是赤裸裸地强化阶级统治,是富人对穷人的统治。

封建初期的英格兰也是这样。威廉一世在1066年的入侵塑造了国家的雏形。在这个国家体系中,君主名义上拥有全部土地;一些土地被分封给贵族;贵族再让农奴在这一片片土地上劳作(以此换来终身被奴役的命运)。很明显,维护这种模式的是封建地主的武装力量,也只有他们能够养得起这些力量。就像雅典一样,国家与其武装力量就是有产阶级对付无产阶级堂而皇之的武器。

然而,这种残暴的阶级统治机器现在不一样了。统治阶级和独立的资本家不想再用私人军队来贯彻他们的意志。现在的国家不只是富人及其军队的统一体。每个资本家都和别人一样,服从于法律和国家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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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11世纪的英格兰或者古雅典相比,现在的国家有着清晰而完整的宪法。国家权力之上存在着一种限制,这种限制来自于三权分立(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分立),来自于人权条约,来自于大量其他法律与政治机制。从理论上讲,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法院来行使这些权力。

结果就是:如今的政客和律师将法律和宪法视为国家独立和中立的保证;他们说现在与封建英格兰不一样,与古雅典也不一样。但这都是假象。如今的国家还是阶级斗争的有力武器。戴上了假发,穿上了外套,打上了“宪法”的标签,但改变不了这个基本的事实。因此,马克思主义者必须要理解宪政权力的真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揭开资产阶级国家的法律面纱,揭示其资产阶级的阶级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