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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风暴” 革命的辞藻在空中飞扬,但革命到底在哪里?

2018-5-21 22:59| 发布者: 赤旗| 查看: 8600| 评论: 0|原作者: 羽佳|来自: 土逗公社

摘要: 根据阶级斗争的经典与大量历史事例,他们深知学生运动本身局限性和不可持续性,也期盼着学生运动与工人运动能够结合起来,但是事实上在整个五月风暴中工人与学生间并没有真正结合起来。

今天五十年后回头看“五月风暴”,法共当年的批判(更确切的也许是诅咒)虽然可以感觉“嫉妒”之深,但是某种程度上何尝不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马尔罗曾经祈祷的“上帝”(秩序之神)终于附身于“他者”,重塑金身。1968年站在街垒另一侧的德籍学生领袖“红毛丹尼”科恩-邦迪(Daniel Marc Cohn-Bendit)当时曾以性自由问题诘问法国教育部长,直斥对方是“法西斯官员对学生的答复”。右翼媒体为丑化“五月风暴”将他称为那个“德国犹太佬”(科恩-邦迪父亲身为犹太律师,在纳粹掌权后被迫带领全家到法国避难);于是在游行的学生群体中引发了一个新的口号“我们都是德国犹太人”。


1968年在与警察对峙中高唱《国际歌》的科恩-邦迪


但40年后的2008年,作为欧盟绿党联盟主席的科恩-邦迪在访问捷克时,曾手持欧盟旗帜告诫捷克总统,无论捷克是否赞同欧盟的《里斯本条约》,他别无选择必须签署。这个昔日的街头反叛者(纳粹政权的小受害者)的言辞被捷克一些媒体称为“又一份来自德国的最后通牒”。(上一份最后通牒是指二战时期纳粹德国就苏台德地区割让给与捷克的通牒。)


1990年代科恩-邦迪公开支持北约在前南地区的武装干涉、2001年支持美军出兵阿富汗、支持德国向以色列出售核潜艇。2005年法国对欧盟宪法进行公投,科恩-邦迪为支持公投前往法国游说,与昔日戴高乐政府的财政部长后来的法国总统德斯坦握手言欢,前银行家德斯坦赞誉“红毛丹尼”是“一个真正具有远见卓识的欧洲人”。2005年,他在接受媒体访问时直言,昔日左翼同志们的不识时务,没有人敢于告诉他们(左翼)我们生活在一个由市场力量决定的世界里。所以不要诧异于科恩-邦迪后来与楠泰尔大学的校友马克龙谈笑风生,对,就是那个一边说着五十年后要反思“五月风暴”,一面镇压工人罢工与学生占领校园的马克龙。


科恩-邦迪与马克龙的相拥其实并不比此前希腊总理激进左翼联盟领袖齐普拉斯(前希腊共产党青年团领导人)与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之间的惺惺相惜更令我们诧异。而同样是1968年学运的风云人物法国医生、记者库什纳(Bernard Kouchner )曾经也是无国界医生的创始人,在屡任社会党政府的卫生部长后,甚至不惜被开除出党而成为萨科齐政府的外交部长。这样的人物我们列出一长串名单。


2017年为校友马克龙的总统竞选助选的科恩-邦迪,正与马克龙相拥


坦率地说,这从一开始就不是几个学生领袖的偶然的“叛卖”行为,而是社会运动的某种内在规律。在中国曾经有一阵子流行一个说法”革命吃了自己的儿女“,但至少在”五月风暴“问题(或者更多的事件上),明明是革命的儿女把革命给吃了,而且吃的一干二净,敲骨吸髓。科恩-邦迪在运动中就说过,"搞暴力并不是运动负责人决定的,而是大学生自发地选择了抵抗……我们没有任何责任……尽管一切有些过分,但毕竟还是恪守在民主的范畴内"。


据有关统计,1968年5-6月间,全巴黎有2000多人受伤,其中200人受重伤,此外,还有5人死亡,但并非警察开枪所致;而且惨重的伤亡并非发生在学生与街垒密集的拉丁区,而是在工厂周围。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恪守在民主的范畴之内“。


在运动中,学生激进而创意的口号天天都有,具有震撼力的画面不难找到,”革命“的辞藻在空中飞扬,但是革命到底在哪里?


走向街头的学生与其说是反对资本主义,不如说反对的是资本主义产出的这种形态,反对这种形态下的自己。他们看似激进无比的口号背后隐藏的是对愤怒的宣泄与中产阶级对现实世界的无力;运动本身虽然改变了不少观念与行为方式,但并没有过多意愿与尝试改变现实世界。


总罢工发生了,工厂占领了,但是传统社会民主主义下的工人斗争方式仍然垄断着社会运动的发展方向,而站起来的工人并没有组织起来,自治委员会等并没有发展出一种新的社会运作形态,很快走在前面的工人不得不停下来等待其他工人,等待着被组织起来,这也是为何后来法国共产党与总工会等能收服最初已经桀骜不驯而不满足于那些改良诉求的工人。社会重新走回其本来的”轨道“。


马克思已经被请出来示众,但真正的阶级话语体系整体缺席,警棍与催泪弹确实令人头疼(是真的头疼),但革命与反革命的暴力却迟迟未来;无论镇压的一方还是反抗的一方看起来都心照不宣地守着某种默契,我们是一群尽职演好这出历史大剧的演员,但是我们很清楚这不是真的革命。


而在未来的数十年内,这些昔日反抗者中的精英就将成为那种”更民主、更宽容、更环保、更宣扬个人自由“的资本主义的缔造者,并使他们的话语体系成为某种霸权;精彩的”体制化抗议演出“从此成为资本主义再生产体系运作中某种必不可少的休整期,充满仪式感、娱乐感与观赏性,但是唯独缺少真实性与沉重性。


当真正的阶级问题被忽视,而导致愤怒与矛盾的根基反而发散了,而只停留在某些特定的立见的少数的议题上,那么言辞的反抗本身就把物质的革命消解了;而且每一次的反抗仿佛成为了中世纪的“放血治疗”,好像是为了救治病人,不过多数时候不过是手足无措时的自我麻痹,然后看着病人死去或者自愈。


居伊·德波借用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商品的批判(”大量的堆积“),但用”景观“(spectate )、空间和日常生活取代生产力、生产方式与生产关系的传统描述,人们不在着迷于商品,而是着迷于景观。在《景观社会》(序言)一书中宣称,“情境主义国际此时作为激进主义组织竭力在现代社会中推行革命主张。人们很快发现,他们已经在批判理论的领域中夺取了胜利,并巧妙地配合着现实领域的斗争,很快,他们的活动就达到了历史的顶点。” 


“人们不在着迷于商品,而是着迷于景观。” 图为居伊·德波《景观社会》


马克思当然不希望以他名字冠名的理论成为一种纯粹的书斋中的批判理论,成为只有在大学校园中只有用国际语言才能交流的话题,成为一群装逼犯在周末的沙龙与讲座中茶余饭后之间侃侃而谈的串场词。但是,今天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主义批判本身却被塑造成为一种远离现实社会的景观。当今天来自基层的民粹主义力量采用种种激烈乃至污蔑的言辞攻击”白左“之时,愤怒并不是全无来由的。你们批判了一切,却无所作为,你们批判了一切,却从不解决真正的问题,整个社会的不治之症仍在那里。


所以,不仅是在五月风暴的一个月中,自始自终学生与工人相互结合而实现解放的目标从未实现过;工人与学生未能”睡到一起“,也就意味着物质与意识的内在分离、改造与批判的相互缺位。意识领域的批判异常发达意味着在现实改造领域的无能。批评领域的所谓胜利并没有结合到现实领域的斗争中,而是因为失去对于构成现实社会的物质批判,而将现实领域的斗争本身景观化。


因为批评不再是改造的手段,而成了批判本身的目标,成为了修补与伪装整体资本主义制度的一种景观补丁。资本主义已经学会,给你的不仅是消费主义的景观,同时也是反消费主义的景观,给你的不仅是是资本主义的景观,但是也给你反资本主义的景观。而景观仍然需要深深地扎根于资本主义物质社会本身运作的逻辑之中。


抗议的形式胜利了,但资本主义得救了,而革命的辞藻还未变成鲜血之前已经打印成册塑封起来。放在连锁书店最显著的位置隆重推出,记得出示学生证,可以打八折。


所以,当反抗本身已经被结构化之后,反抗成为了改造的路障;那么我们今天只有忘记”五月风暴“留下的那些东西,才可能寻找到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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