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21日，激流网召开了主题为“恩格斯的民主观——纪念恩格斯诞辰200周年”的研讨会，阳和平同志在研讨会上作了题为"民主是手段，靠的是专政"的发言。此文发出后，引起较热烈的讨论。本文是滠水农夫同志的商榷文章。激流网鼓励严肃认真的争鸣，欢迎思想的碰撞，会发表观点相左的文章，请读者朋友自行鉴别。

近日，风雨如、阳和平两同志就“民主”问题展开了讨论，就我的理解，他们争论的焦点之一是在资产阶级统治的条件下，无产阶级要不要争取资产阶级民主的问题。

阳和平同导认为如果无产阶级认可、享受到了资产阶级的民主，就等于无产阶级的大多数认同了资本主义制度，从而容易诱导无产阶级幻想仅仅通过民主的手段就能一步步提高自己的地位直到成为统治阶级，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因为无产阶级的民主诉求一旦触破资产阶级维护私有制的底线，就必然遭到资产阶级暴力镇压。因此，阳和平同志认为只有首先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无产阶级才能获得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民主，而不是相反。

与阳和平同志不同，风雨如同志认为只有争取和利用资产阶级的形式民主，才能把无产阶级组织起来，只有把无产阶级组织起来，才能为无产阶级革命做好准备，进而开展无产阶级革命，实现无产阶级民主。因此，风雨如同志认为，即便资产阶级的形式民主也是无产阶级斗争的武器，无产阶级不能放弃这个武器，否则必然给无产阶级斗争造成巨大困难。但无产阶级在利用资产阶级民主的同时，不能忘记自身最终目标是实现自己的民主，在利用资产阶级民主和实现无产阶级民主上并不矛盾。

之所以两位同志的争论引起大家高度关注，是因为这一问题的背后隐含着非常典型和重要的现实意义，那就是作为左翼同志如何对待资产阶级民主派的问题，谁是我们的朋友（即便暂时朋友）谁是我们的首要斗争对象的问题。当然在这方面还有更深入探讨的空间。

通过以上阐述，笔者更倾向于同意风雨如同志的观点，也就是在资产阶级统治的条件下，无产阶级必须争取哪怕仅仅属于资产阶级范围内的民主，但这并不代表着走议会和平长入社会主义道路，而是为无产阶级革命创造条件。因为对无产阶级来说，资产阶级民主只是手段，无产阶级民主才是目的。但是，无产阶级自己不去主动争取，资产阶级不会自动给予无产阶级哪怕是资产阶级范围内的民主，也只有无产阶级一步一步不断地向资产阶级施加压力，无产阶级才能够争取到更多的资产阶级民主权利，直到触动资产阶级充许的底线，向无产阶级进行暴力镇压，那个时候也就是无产阶级革命发生的时候。

两位同志谈到的还仅属于在资产阶级统治的条件下，无产阶级要不要资产阶级民主问题。在这里我还想引申一下，那就是在资产阶级统治已经被推翻，无产阶级革命已经取得胜利，已经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条件下，如何对待资产阶级民主的问题。

从本质上讲，无产阶级民主与资产阶级民主是根本对立的，它们是各自政权的的重要组成部分。无产阶级在推翻资产阶级政权的同时，必然连同资产阶级民主制度一同推翻。新生的无产阶级政权在对待已经推翻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度上，是采取扬弃的态度还是采取彻底否定的态度呢？

就像为了体现资产阶级民主理念的制约均衡，资产阶级创造出了一套包括多党议会制、三权分立制、宪政制等的民主制度，在资产阶级统治下，这一套制度当然是为资产阶级服务的，然而作为一种工具，无产阶级能否也能够吸收借鉴，并利用其来为建立和巩固无产阶级民主和国家政权服务？还是这一套制度仅仅从属于资本主义，仅仅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特定的派生物？

我们不能否认无产阶级民主具有区别于资产阶级民主的特殊内含，但二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相容性和存续性？毕竟任何新生事物都是从旧有事物中孕育发展而来的，作为无产阶级民主也必定要建立在一定的历史基础上，而非空中楼阁般的存在。我们已经看到，第一波社会主义国家的普遍变质，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在处理无产阶级民主的问题上出了问题，从而由无产阶级专政变成了资产阶级专政，我们有必要搞清楚其根源何在？

由于世界上第一波建立的社会主义国家都没有经历过资本主义发达（成熟）阶段，也就缺乏资本主义民主传统基础，类似于从半封建社会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在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后就自然没有吸纳从本身的历史发展中形成的资本主义民主制度的某些合理成分，从而导致社会主义制度下无产阶级民主某种程度的先天不足。这是一种历史的巧合还是历史的必然？

毛主席在与黄炎培的谈话中曾讲过：“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可见，实行民主关系到社会主义国家的生死存亡，极其重要。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类似西方发达（成熟）资本主义国家创立的普选制、宪政、三权分立、多党议会制等体现权力制约均衡的制度经过扬弃和改造后，也可利用其作为发扬人民民主、人民监督政府、让人人都起来负责的一种效有效的民主制度？

从上述可以看到，为什么把无产阶级对待资产阶级民主的问题看得这样重，因为它一方面关系到在资产阶级统治下如何开展无产阶级斗争，夺取无产阶级革命胜利问题；另一方面它又关系到资产阶级被推翻后，如何建立和巩固无产阶级政权的问题，因而是必然是极其重要的。

以上是笔者一点浅见，很不深入。之所以有这点想法，一方面是受阳和平、风雨如二同志讨论的启发，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引出话题，希望看到同志们更深入更全面的讨论，以便修正不足，从中学习。

2020-12-22


（作者：滠水农夫。责任编辑：郭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