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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革命,行吗?

2021-1-18 23:41|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13698| 评论: 0|原作者: 赵磊|来自: 乌有之乡

摘要: 改革成果都是能收回的,如果你不改变制度,总有一天他们会用这些手段对付我们的。希望改革的斗争一定要能促进革命的发生,使人们逐渐意识到,只有革命成功,这些改革成果才能固定下来,永远存在。而不是经过艰难的斗争后,又眼看着改革的成果消失。



为什么仅仅改革是远远不够的?在无产阶级艰难的斗争下,争取到了最低工资。如果有了,又有多少改变呢?然后你会发现,如果不改变资本主义制度,只求改革的话,整个资本主义都在与你对抗,不让你改革。即使没能成功阻止你改革,他们也不会罢手,他们会试图收回改革的成果,因为你仍然让他们掌权。他们掌握着企业,聚敛财富,他们仍然有办法取消改革的成果,你还得再一次去斗争。

  赵磊:不革命,行吗?

  赵 磊

  (西南财经大学《财经科学》编辑部)

  一、美国教授的问题导向

  最近看了一个视频:《美国教授讲马克思主义,两个小时吊打任何大学马哲课》。

  视频的标题有点夸张,但视频的内容值得学习。

  视频中的演说者理查德·沃尔夫(Richard D. Wolff),是美国著名左翼经济学家,曾被纽约时报杂志称为:“美国最杰出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注1)

  视频的内容,缘于听众对沃尔夫的提问。

  听众的提问主要围绕“革命还是改良(改革)”的争论展开,用沃尔夫的话说:

  “改革(reform)还是革命(revolution),这是个古老的问题,一直是左派争论的一部分。从马克思之前直到现在都是,这个问题常常出现。”

  革命乎?改革乎?这个问题也是鉴别“学院派马克思主义”身份的重要标志。

  沃尔夫的回答有两个看点:

  一是,如果没有革命,无产阶级的改革成果也会被资产阶级收回去。

  二是,如果没有生产资料公有制,无产阶级的民主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两个看点,正是沃尔夫教授的问题导向所在。

  下面,我把沃尔夫的这两个看点做一个简单概括。(注2)

  二、如果不革命

    针对无产阶级应当选择革命还是改革的提问?沃尔夫作出了详细的回答:

  (1)说到改革,改革的意思从来都是,不触及基本制度层面。那么,这些资本主义批评人士给出的改革都有什么呢?其实有很多,举几个例子:最低工资、禁止20%以上的高利贷(或者30%)、获得所得税抵免、福利制度、失业保险,等等。不触及基本制度层面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把私有企业从资本家那里收归国有,不重新组织生产流程。

  (2)问题在于,你是个改革派还是个革命派?这个问题让人们有了很大的争议,失去耐心想要革命的人根本不想为小修小补分心。他们看到了最本质的问题——制度。另一方面,人们很难转变观念,来改变制度本身。制度太复杂了,有很多部分,也不知道从哪儿着手去做,别人也不一定和你的看法一致。特定的改革看起来更容易定义,能集中力量做。所以这变成了一个实际问题,不只是理论问题了。

  (3)社会主义的左翼运动总是两方面工作都做,只是程度不同。如果条件允许正面攻击体制,那就攻击。如果条件不允许,你也别投降。革命不成,该怎么办呢?去放风筝吗?不,去推动那些人们愿意与你合作的项目啊,这样你能团结大众,寄希望于马克思及其继承者的思想能够传播,寄希望于这种改革的斗争会成为学校,改革失败的人们在其中能实在的学到一点。

  (4)为什么仅仅改革是远远不够的?在无产阶级艰难的斗争下,争取到了最低工资。如果有了,又有多少改变呢?然后你会发现,如果不改变资本主义制度,只求改革的话,整个资本主义都在与你对抗,不让你改革。即使没能成功阻止你改革,他们也不会罢手,他们会试图收回改革的成果,因为你仍然让他们掌权。他们掌握着企业,聚敛财富,他们仍然有办法取消改革的成果,你还得再一次去斗争。

  (5)1930年代,美国实行了新政。50年以后新政就被收回了。多数政策都没影了。你的社保没了,之前你能指望着社保,现在想都别想。在座的可能有从事社保工作的人,他们知道现在的社保已经少得可怜了。这样是不行的,最低工资已经被用烂了,上次最低工资上涨是在1997年?真是恶心,通胀一直有,最低工资也不跟着涨。

  (6)改革成果都是能收回的,如果你不改变制度,总有一天他们会用这些手段对付我们的。所以我的意思是,希望改革的斗争一定要能促进革命的发生,使人们逐渐意识到,只有革命成功,这些改革成果才能固定下来,永远存在。而不是经过艰难的斗争后,又眼看着改革的成果消失。

  (7)美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1930年代,那些对抗资本主义的人们,共产主义者,社会主义者还有工会,他们有过革命的想法,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共产党在俄国就革命成功了,这个实在的例子告诉人们能做到什么,于是也想在美国革命。但是罗斯福很聪明,他对付革命派的时候说,我会给很多你们想要的东西,给你们想要的“改革”,但条件就是,你们不能再提革命的事了,并且告诉和你们一伙的共产党和社会党闭嘴。他们同意了,尽管有一小部分人不同意,但是大多数共产党人、社会党人都同意了。罗斯福也信守承诺,给了他们社保、失业保险、最低工资,还给了一千五百万的政府工作岗位。

  (8)罗斯福做得太好了,但是改革终究只是改革。他们没革命,没人知道革命了会怎样,但是他们没有,没去斗争。然后就到了今天,70年过去了。我们发现三分之二的改革成果都消失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曾经呼吁的革命,今天成了另一个新政:绿色新政。别误会,我支持绿色新政。但是你得面对事实,改革还是革命?我想马克思会说,你要去为激励广大劳动者而斗争。因为别只是为了斗争的小目标,而斗争的过程能够积累很多经验。

  (9)马克思主义者和其他人不同。马克思主义是以改革为阶梯去追求彻底的革命,而且认为革命才是唯一能保全改革成果的方式。这样做了以后,改革还是革命的二分法就消解了,然后成为彼此的一部分,我想这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认识。

  (10)所以,改革或革命不应该视其为二选一的问题。“光改革行不行”?这种争论太学术了,没什么用。我们要在所有层面发起斗争,不仅为改革而斗争,条件允许的话,就要更进一步。而且当你为改革而斗争的时候,要一直清楚,希望人们能通过斗争积累经验,目的是更进一步。不能止步于我在最近几年的工作,我不断强调一点,你们在我们的节目中也听过,美国的体制出了问题。我们在对抗整个体制,绝不只是反对川普而已,反对的是整个体制。如果你不能理解并改变现在的体制,就会对现在做的事感到诅丧。

  革命还是改良(改革)?这个“二分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期望社会进步,而又对马克思主义知之甚少的人们。

  沃尔夫用通俗易懂的话语,把这个问题讲清楚了。

  三、如果没有公有制

  在回答“革命与改革”的困惑时,沃尔夫还顺便讨论了资本主义民主:

  (1)在资本主义社会,每个企业都是由一小部分人掌握的:老板,董事会,他们数量很少,2个、6个、12个,等等。与之相对应的是数量庞大的员工,上万人,沃尔玛甚至有上百万员工。也就是说,真正掌握企业的人很少,但在企业工作的人很多。谁来做决策?少数人。谁接受这些决策?多数人。

  (4)私有企业民主吗?一点也不民主啊,同志们,而且正好相反。民主化的工作场所就是指每个人都有权投票,就像每个人都有权选市长一样。因为你得接受市长做决策,所以你有权选市长。但是在公司你得接受老板做的决策,却没有任何投票权。

  (5)你想想这多有意思:一个自恃民主的国家,却把工作场所排除在民主的需求之外了。但人们一周五天都在工作,整个成年时期都是这样。应该在工作场所实行民主啊,如果你相信民主的话。

  (6)显然,我们是不相信这样的民主的。我们假装很信,其实不然。而革命性的改变则是改变所有一切,就是说企业是大家的财产,企业的运营应该是大家的事,按照民主的方式,公有制才是彻底的改变。而这种彻底的改变,是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还有无政府主义者等等一直在拥护的。

  对于资本主义民主的实质,沃尔夫教授的回答很明白,勿需我再作解读。

  沃尔夫关于“什么是民主”的另类看法,很值得今天的年轻人深思。

  沃尔夫说的很对,既然你们那么喜欢民主,那么公司里面的决策就不能少数人说了算,而应当大家说了算,对不对?

  对于沃尔夫的这个看法,我有深深的共鸣。

  2017年,我也写过一篇博文:《“权力公有与财产私有”是“最好的社会”?》(载《乌有之乡》2017年4月日)下面以“公有制是民主的根本保障”为标题,摘录几段,算是我对沃尔夫教授的支持。

  三、公有制是民主的根本保障

  在资本主义国家,有一个最根本、最重要的权力是地地道道的“世袭制”!

  这个权力,就是经济权力!

  有人困惑了:“经济里面也有权力?”

  答曰:经济里面不仅有权力,而且有最根本的权力。

  什么是权力?权力就是支配他人的力量(英语的说法是:power)。

  马克思说:谁占有生产资料,谁就拥有支配他人的经济权力。所以,马克思清醒地看到:生产资料私人占有是经济权力世袭制的前提和基础。

  正因为有资本家私人占有生产资料的制度,决定了经济权力必然是资本世袭制;正因为经济权力的资本世袭制,最终决定了其政治权力在本质上也必然是资本的“世袭制”!

  的确,资本主义的政治权力在形式上实行了“公有制”,这与封建社会相比是一大历史进步。但是,如果以为资本主义政治权力在本质上就是“公有制”了,那就大谬不然也。

  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社会法则的支配下,任何当选的资本主义国家总统或总理,要么必须作为资本的代言人,要么干脆就是资本家自己。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幻想着在经济权力私有制的土壤中长出政治权力公有制的果实,无异是痴人说梦。

  我注意到,公知们一直在宣扬一个说法:“(政治)权力公有而(经济)财产私有的社会,才是最最最好的社会”。

  要我看,别说“最最最”了,其实,这样的社会离“好”还差得远呢!

  人民真正当家作主的“民主社会”是需要条件的,最基本的条件是:不仅政治权力必须公有,而且经济权力也必须公有。

  因为,只有经济权力实现了公有制,政治权力的公有制才可能名副其实。

  真正的民主诉求,是这样一种民主:既坚决反对政治权力的世袭制,更坚决反对经济权力的世袭制。

  所以,对于那些一边坚决反对政治权力世袭制,一边却坚决捍卫经济权力世袭制的斗士,我只有两个字:伪士。

  我纳闷的是,很多国人(其中有不少“屌丝”级人物),对跟自己生存状况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朝鲜政治权力世袭制,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却对时刻都在专制自己生活的经济权力世袭制,甘之若饴、安之若素。

  于是,时尚的意识形态是这样的:“骑电动自行车的,替开着大奔的小三喊冤叫屈”,“住地下室吃泡面的,为别墅里的亿万富豪着急上火”。

  难道,这就是马克思所说: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宣传之所以如此有效,全仗着私有制的经济权力撑腰给力?

  这让我想起了右派那个惯有的质问:“你是某家人吗?”

  我也要问右派同样的问题:当你打算誓死捍卫经济权力私有制和经济权力世袭制的时候,你是享有经济权力私有制和经济权力世袭制的“某家人”吗?

  四、余 论

  若按学界的时尚标准,沃尔夫教授会不会被“学院派马克思主义”接受呢?我看够呛。

  至于鄙人的定位,那就更悬了。

  体制外的朋友称我为混吃等死的“赵教授”,体制内的“健特们”则视我为不求上进的“愤青”。

  忝列体制内,我有自知之明。

  即使我写的马克思主义文章属于“纯学术”的,也别想在“主流刊物”上发表出来,何况我写的那些没有“学院味儿”的马克思主义文章——比如各位正在读的这一篇就是。

  不被体制待见,将会如何?

  1958年,毛主席在上海观看《白蛇传》。当看到法海和尚把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下时,毛主席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站起来高呼:“不革命,行吗?!”

  毛主席的这一问,体制内的“健特们”能接受吗?

  ————

  注1:沃尔夫教授先后就读于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耶鲁大学,并于1969年获耶鲁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曾任教于耶鲁大学、纽约城市大学、巴黎一大、麻省大学阿姆赫斯特分校,是“经济和社会分析协会”及其刊物《重思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之一。他和斯蒂芬·雷斯尼克教授长期合作,共同致力于运用新方法研究政治经济学。目前,他在纽约的新学院大学担任客座教授,是全球左翼论坛的负责人之一。

  注2:感谢易淼教授和彭卓同学提供了沃尔夫讲演视频的文字整理。

  (2021年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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