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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的未来需要新路

2022-5-23 07:37| 发布者: 递进民主制| 查看: 10881| 评论: 0|原作者: 王力雄

摘要: 人类至今没有解决的一个问题是社会权力的私有。即使是号称民主的社会,权力也是被特权阶级把持。马克思主义提出了消灭财产的私有制,却没有解决社会权力的私有制,成为导致社会主义运动挫折的根本原因。 解决权力私有要从制度入手。

社会主义的未来需要新路

王力雄

人类至今没有解决的一个问题是社会权力的私有。即使是号称民主的社会,权力也是被特权阶级把持。马克思主义提出了消灭财产的私有制,却没有解决社会权力的私有制,成为导致社会主义运动挫折的根本原因。

解决权力私有要从制度着手。如果只是靠革命家的自觉,一旦革命家离去就会变质,这几乎无一例外。而由私有的权力去掌握公有的财产,变质的掌权者非常容易把公有财产掠为私有,这正是今日中国的情况。

最有可能建立社会权力公有制的,是仍然在坚持财产公有制,并且保持着革命精神的社会主义国家。如果能够获得成功,对人类未来将有划纪元的意义。

下面介绍一种在社会主义中国的土壤上产生、却无法在滑向资本主义的中国现实中生根的制度——递进民主制。

递进民主制概述

这里的“递进”二字主要不是指时间的循序渐进,而是指民主的一种形式——既不是大规模的直接民主,也不是代议制的间接民主,而是在逐层递进过程中将直接民主和间接民主、参与式民主和代议制民主结合在一起的一种新型民主。“递进”二字在这里更多是描述一种结构。

递进民主制由两个部分组成——“递进委员会制”和“逐层递选制”。

按照现实社会的劳动组织和居民组织,首先由最基层的组织形成自治委员会,每个组织成员都是委员会委员,以协商方式并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本组织所有重要事务,同时选举出委员会的主任。

对本组织,委员会主任的角色是充当委员会决策的日常执行者。

同样,各基层组织的上一级组织也成立自治委员会,其委员由该组织所囊括的下级委员会的主任构成。那些下级委员会的主任代表选举其的下级组织,参与上一级组织的事务协商和决策,并选举上一级委员会的主任。

在这种关系中,下级自治委员会的主任具有双重身份,他同时属于两个委员会,在下级委员会,他是当选人,在上级委员会,他是选举人。这样的关系一直向上延伸,最终由全国各省的省长组成国家管理委员会,决定国家大政方针,选举国家元首。

这种结构的直观形象就是由多层、多个委员会自下而上组成的委员会系统。主要特征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即各级委员会所选举的委员会主任自动成为上一级委员会委员。整个社会都被这个系统包容。

在上述结构中,“逐层递选制”和“递进委员会制”是一体的。递进委员会在逐层递选过程中产生,而逐层递选又由递进委员会完成。二者相互支撑和互为因果。从实现民主的角度,递进民主制首先保证每个层块之内实现“直接民主”,再把这样的层块利用“间接民主”递进地搭建在一起,最终组合成整个社会的“递进民主”。

递进委员会系统却可以把全体社会成员都包容进不同层次的委员会。委员会既然是民主参与的最佳方式,全民都在委员会也就等于是全民都参与了民主管理。

始终立足“经验范围”

规模是民主的最大难题。当今世界的民主都在大规模范围,因而无一可以实现真正的民主,只能采用“代议”方式。真正的民主是民众参与管理的自治,但是在代议制中,民众已经把治理权委托给了“代表”,因此不可能自治,也就不会有真正的民主。自治只能与直接民主共存,而直接民主受限于规模,惟有小范围才能实行——这就是递进民主为什么要强调“经验范围”。

“经验范围”就是所有成员都可以进行充分的直接沟通,可以在没有主持人的情况下自行完成协商、决策,以及选举。递进民主制的结构是根据现实社会的劳动组织和居民组织搭建,因此保证结构的每个单元都处于“经验范围”。

在“经验范围”中,个人的局限性可以降到最低,每个成员对情况都充分了解。而只有在了解的基础上,协商、决策和选举才可能是真实的。

递进民主制以“经验范围”构建整个社会。即使是国家元首与省长所在国家管理委员会也属于同一“经验范围”。他们的能力、修养、眼光及资源和信息差距都不大,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这对递进民主结构的所有单元都是一样的。

随时选举是关键

递进民主制最重要的原则之一,是随时可以通过重新选举更换当选者。现在这种间隔数年才能进行一次的选举,给了当选者脱离民众意志的可能。

大规模民主之所以不能随时选举,是因为每次选举都得大动干戈,成本高昂,而且必须由选举机构主持。递进民主制的选举是在“经验范围”进行,成本低廉,随时都可在无需主持的情况下自发方便地举行,从而就能随时制约当选者。

“随时”并不意味会导致天天选举没完,反而因为有了“随时选举”的可能性,实际发生的选举可能更少。原因在于这种规则会使每个当选者在进行决策和行使职责之前,先在头脑中进行“模拟选举”——即对他的决策和用权,委员会中反对和赞成的比例是怎样,并随时进行精细调整和修正,直到确信能得到多数赞同之时才会将决策付诸实行。有了这种“模拟选举”,当选者的决策和行使职责总是获得多数选举者赞成,现实的选举在很大程度上也就成为无需发生的了。

权力合一

递进委员会把选举、代议、管理合并为一个系统,而不是分成不同系统。单独看,上述权力的集中程度从分权学说看都是不合理和危险的。然而如果从递进民主的结构整体考虑,每个权力集于一身的当选者处于“经验范围”内的“随时选举”制约下,足以保证不会滥用权力。

其实递进民主制并非没有分权。每一个社会单元都是自治的,已经是一种分权。以往的分权是把公权力根据属性横向分割为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使其各自独立,相互制衡。递进民主制的分权则是多维度分权,把公权力划分给每个层次的每个层块,使其各自自治,相互组合与平衡。分权的程度更超过三权分立。

而从另一个角度说,公权力以一体方式使用,效率会高,成本会低。人为地将公权力切分成几块其实只是一种防止权力腐败的不得已。在西方政治史上,三权分立有时导致三权相互对抗,极端情况甚至造成国家权力真空。从本质上说,权力横向分割的结构并不合理,就像让人的脑、心、手各自独立、各行其是一样。递进民主制的每个层块内部自治,权力合一,因此简单、高效和灵活;层块之间又能递进地进行约束和制衡,同样可以避免权力腐败,是更好的方式。

递进民主制不光是一种制度,它本身就是一个全民组织,或者说就是一种社会形态。 它是把所有社会成员包容在内,从基层层块不断向上组合的自治结构。每层的立法都在下层的立法制约下进行,由下层主导并出自下层需要。如同专制结构不愿意把权力往下交一样,自治结构也不愿意把权力往上交。因此除非是必须,下层一定会尽可能少立上层之法。每个自治体都会尽可能自己解决问题。这种状况在每层累积的效果,最终会使全国性法律减到最少。

把选举、代议、管理三者合为一体的系统,只有在能够满足“经验范围”和“随时选举”的前提时,才会使选举和代议名副其实,使管理不会脱离民众利益,也才能体现出这种体制的长处。迄今为止,只有递进民主制可以实现这两个前提。

“隔层保护”——决策者与群众间的缓冲

递进民主制存在“逐层递选”和“递进委员会”的层次,高层当选者因此不必直接承受来自基层的压力,只需得到本层块选举者支持,就可以制定决策和行使职责,即使与社会情绪不符,民众一时反对,间隔的层次也可以保护他不受冲击。

西方民主制缺乏这种隔层,因此容易导致迎合大众的“短视政治”。其中最致命的短视是当前泛滥的物质主义。即使社会领导人明知生态危机,若不去保持经济数字不断增长,就会在物质主义成为圣经的选举竞争中落败下台。

全球生态问题从来不是普通社会成员能把握和该把握的,而是需要通过社会的总体节制进行解决。然而在一个没有“隔层”的民主制度中,由热衷物质主义的大众直接选举领导人,社会的总体节制是不可能建立的。

递进民主制中的当选者不是由大众投票决定,而是所属的委员会投票决定,和大众之间隔着层次,不受直接制约。当选者需要迎合的只是委员会,若不负责地逢迎大众倒会遭委员会罢免。这种性质决定了递进民主每递升一个层次,理性程度也会相应提高。这种递进正是把大众局限逐步拼接为全局的提升,是西方民主制所没有的性质。

“递进自治”和“递进联邦”

递进民主制在理念上与联邦主义完全相容,但在方法上与目前的联邦制不同。递进民主制认为没有个体自治,自治和联邦就是徒有虚名。目前的联邦制只有成员体的自治,而无个体的自治,因此那种自治只能被视为是成员体“自己统治”,而不是本质意义上联邦的公民自治。

真正的自治应该是从社会最小单元——每个社会成员个人开始,自下而上,从里向外,不断组合成更大的自治体,最终囊括所有社会单元。这是一种“递进自治”的社会结构。

递进民主制的每一个单元都是自治的,同时又以联邦形式组合在一起。因此递进民主制可以被视为一种发展到极致的联邦制。其联邦囊括了社会所有层次,每一层都可以视为联邦关系,一直延伸到每个公民,都是以联邦形式组织在一起。在这种意义上,递进民主制也可以称为“递进联邦制”。这样一种逐层递进、最终囊括全社会的联邦,最彻底地实现联邦主义的理念。

随着全球一体化,世界成为地球村,人类越来越结为命运共同体,离不开整体协调与管理。可以预见未来会出现覆盖全球的超级联邦。虽然处理信息的能力和工具不断进步,社会管理却没有因此变得简单,反而愈加复杂膨胀,趋向不堪重负的管理危机。要解决这种危机,惟有以自治取代统治,把信息分散于自治体。让大部分信息被层层消化干净。这样的自治社会规模如何扩大也不会使管理能力达到极限。只有递进民主制可以做到这一点,因此未来的“世界政府”也只有依赖递进民主才能实现。

实现平顺转型

递进民主制进行政治转型无需先整体转换框架,而可以直接对每块“砖瓦”(每个社会单元)进行转型。因为递进民主制的要素在每块“砖瓦”内都是齐全的,不需要由外在框架提供,通过“砖瓦”转型的扩大和积累,最终实现整体转型。

这使得递进民主制具有可以与原政权体系保持配合的弹性。委员会机制是妥协与合作,追求总和为正数的结果。递进民主制的自治主要是对内,对外则继续服从旧制度,遵守原有规则,在旧体制内逐步置换。从而避免政权系统出现断裂。

递进民主制从“砖瓦”向上继续转型的过程,可概括为“用递进民主制自身的方法实现递进民主制本身”。当一个组织内的多数单元实行了递进民主制,该组织也就可以(而且必然)开始实行递进民主制。直到多数省长都由递进民主产生时,就会要求组成管理国家的委员会,选举国家领导人。那时整个社会就完成递进民主制的转型。

从转型角度论,递进民主制不需要推倒重来的另起炉灶,不需要先从整体更换框架,可以在原体制内部自下而上逐层递进地实现,这决定了它有最大的继承性和平顺性。

多党制是西方民主制的核心,只要政治改革走西方民主制道路,多党制无论如何绕不过去,最终一定要面对。政党在递进民主制中却失去存在意义。在西方民主制下,参与大规模选举需要广泛动员选民,运用媒体,进行宣传和表演,由此带来筹措资金、吸纳人才、调查研究等活动,都不是自然人可以做到的,须有千百人协同努力,以相互认同和科层关系把他们组织在一起——也就是政党。

递进民主制把大规模选举变为经验范围选举。选举者和被选举者互相了解,能够直接沟通,因此不需要动员、造势、宣传和包装,也不再需要筹措款项,所有选举活动都可在人与人之间自然完成。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没有了政党功能发挥的余地,政党因此而变成多余。

化解国内外压力

苏东解体后,社会主义失去了能和西方民主制匹敌的理论,总是理亏词穷,处于下风,只能在技术层面强调“条件不成熟”,而在大是大非上始终被西方的意识形态主导。在西方民主制取得压倒优势的当今世界,共产党要么最终被西方民主制埋葬(迟早之事),要么只能寻找一条新路,进行有别于西方民主制的政治改革。递进民主制正是这样一条新路,既能实现西方民主制包含的民主理念,又能超越西方民主制,成为与西方民主制并驾齐驱的另一体系,提供一套独立于西方意识形态的完整说法。而只要开始递进民主制进程,西方就将失去以意识形态讨伐的口实,国际压力因此可以缓解。

若是共产党主动采纳递进民主制,进展节奏可在相当程度上由共产党高层控制。这是因为在抗争与等待之间,人们总是愿意选择比较容易的等待。只要共产党能向社会公布变革的方案和日程,并按日程规定的时间逐步兑现,社会就会产生等待的耐心,哪怕时间稍长都可接受。某种程度上可以起到合法性作用。这使得高层当权者的掌权时间也许更长。

对国内,让政治改革跳出西方民主制轨道,等于闪开了原本集结于共产党对面的政治反对联盟。反对派基本是被西式民主理念整合在一起,并以西式民主手段为武器的。政治改革若走西式民主之路,正好给了他们崛起空间,共产党难以竞争。而若采取递进民主制,则是换了一个舞台,把西式民主的舞台晾在一边,从而避免与西式民主派直接交手,使其失去发力点,共产党可如愿以偿占据舞台中心,充当改革主角,控制主动权。

递进民主制是自下而上的逐层变革,最后才触及高层权力;原权力结构中的越高层块缓冲时间越多。从最高当权者自身利益考虑,推行递进民主制既不影响其在任期内保持权力,甚至可以使社会更为稳定(因为社会基层矛盾会随递进民主制的实行逐步减少),又能使其成为共产主义新道路的探索者载于史册。当递进民主制自下而上延伸到国家最高层之时,共产党会随之失去权力,不过那已经不是失败,而是主动开创的历史新纪元。

不过那也不意味高层改革者从此退出政坛。在递进民主制改革过程中,其已经积累了相当的道义资源。递进民主制的第一任国家元首,很可能就是由这种改革者担当。

占据大是大非的制高点

目前的共产主义运动失去了“大是非”。原本的理想被搁置到遥不可及的未来,实际所为归结到唯利是图的实用主义。失去主义支撑,没有思想体系,实用主义的改革最终会变成失控怪兽。这正是今日中国的教训。历史上的伟大领导者总是想方设法赋予改革以理想和哲学意义,为的就是保持对改革的驯服。

而递进民主制有丰富的理想资源,在人民主权、大同社会、直接民主、全民参政、自治、联邦、族群问题等眼下各种政治制度都望洋兴叹的方面,递进民主制可以独辟相当大的空间,从而能够占据大是大非的制高点。相比之下,代议制只是一种缺乏价值支持的技术手段。如果实行递进民主制,可以建立一套自立于世界的体系,足以对西方体系自傲,且可以与马克思主义脉络连接,保持意识形态的连续性,在继承社会主义传统的同时跨入更高层次。

社会主义理想曾长久激励人类,这个理想的今日败落,问题并不在理想本身,而在于实现理想的路径。公平与效率长期是人类不解的矛盾。资本主义的立身基础在效率,共产主义的立身基础在公平。公平虽然总是能令更多的人同情,但是共产主义终究敌不过资本主义,原因就在资本主义找到了效率的“无形之手”——市场,共产主义却一直没有找到公平的“无形之手”。而只要是用“有形之手”去实现公平,除了效率降低是在所必然,也就一定免不了落入专制乃至暴政

在生态问题日益突出、资源逐步匮乏、全球一体化程度越来越高的今天,人类对总体节制的需求只能加强。仅仅靠自由和民主不能解决新时代摆到人类面前的新问题。人的自利本性若不进行节制,人类便不可能从贪婪与疯狂的物欲轨道上自行退出,直到落入同归于尽的毁灭。

当意识到人类社会不能没有节制、并且还需要加强节制时,共产主义运动留下的惨痛记忆就应该成为一种强烈提醒:未来社会的节制之手究竟是“有形之手”还是“无形之手”,实在是意义重大,必须解决这个难题,为公平(也就是为节制)找到一只“无形之手”,并让它与效率的“无形之手”和谐共存。

递进民主制是这样的“无形之手”,它可以通过自动调节保持最佳状态的机制,无需权力介入,也不会随当政者更换变化。它能使每个社会成员的意志都得到同等表达,从而实现公平。在这个意义上,它的基础是自由主义的,提供了一个广阔的自由平台,但是它又不会放任,而是以“理性的逐层提炼”和“隔层保护”,在自由平台上搭建起避免社会毁灭的总体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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