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哥达纲领的批判 —— 经济主义与俄乌战争

张惟为

原文：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

拉萨尔有这样一段话：

“在现代社会，劳动资料为资本家阶级所垄断；由此造成的工人阶级的依附性是一切形式的贫困和奴役的原因。”

马克思对此进行了批评：

这段从国际章程中抄来的话，经过这番“修订”就变成错误的了。（注：国际工人协会临时章程中的原话是：劳动者在经济上受劳动资料即生活源泉的垄断者的支配，是一切形式的奴役即一切社会贫困、精神屈辱和政治依附的基础。——编者注）

在现代社会，劳动资料为土地所有者和资本家所垄断（地产的垄断甚至是资本垄断的基础）。无论是前一个或者后一个垄断者阶级，国际章程在有关条文中都没有提到。它谈到的是“劳动资料即生活源泉的垄断”。“生活源泉”这一补充语充分表明，劳动资料也包括土地。

接下来的这段比较有意思：

之所以作这种修订，是因为拉萨尔由于现在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仅仅攻击资本家阶级，而不攻击土地所有者。（注：指拉萨尔同普鲁士首相俾斯麦的秘密勾结。马克思在19世纪60年代就已觉察到这一点。他在1865年2月23日给库格曼的信中写道：“拉萨尔事实上背叛了党。他同俾斯麦订立了一个正式的契约。”1928年发现的材料证实，拉萨尔早在1863年5月就同俾斯麦达成了协议，彼此多次密谈，书信来往。1863年6月拉萨尔写信给俾斯麦表示：“一旦工人等级能够有理由相信独裁对它有好处，它就会本能地感到自己倾向于独裁。这是千真万确的；因此，正如我最近对您说的那样，如果国王什么时候能够决定采取——当然这是难于置信的——步骤，实行真正革命的和民族的方针，并把自己从一个特权等级的王权变成一个社会的和革命的人民的王权，那么工人等级尽管有共和主义的信仰，或者宁可说正是由于这种信仰，就会多么倾向于把国王看作是与资产阶级社会的利己主义相对立的社会独裁的天然体现者！”）在英国，资本家甚至多半不是他的工厂所在的那块土地的所有者。

拉萨尔在这里当然是反面人物喽，而拉萨尔的这段话多么地像本站很多网友对俄乌战争的态度。


本站很多网友对俄乌战争的观点有两层：
（1）俄罗斯冲击美国霸主地位，有利于国际共运。（这一点正确与否我们暂时搁置不谈）
（2）俄罗斯发动战争是与俄罗斯人民的利益相一致的。

比如井冈山卫士网友有如下言论：

目前出现的状况是，俄罗斯资产阶级由于试图阻碍新自由主义分裂俄罗斯凌虐俄罗斯人民的企图，和俄罗斯人民之间出现了短期（在社会主义革命以前）利益的一致。而这种一致并不需要通过奴役新解放区内的乌克兰人民来实现，相反，新解放区内的乌克兰人民可以享受类似于俄罗斯人民的待遇。

我们可以借由拉萨尔的口吻，重新表述井冈山卫士的言论：

“一旦俄罗斯无产阶级能够有理由相信打赢俄乌战争对它有好处，它就会本能地感到自己倾向于打赢俄乌战争。这是千真万确的；因此，正如我最近对您说的那样，如果普京什么时候能够决定采取——当然这是难于置信的——步骤，实行真正阻碍新自由主义分裂俄罗斯和凌虐俄罗斯人民的企图的方针，并把自己从一个俄罗斯资产阶级寡头代言人变成一个爱国的、维护人民的硬汉，那么俄罗斯无产阶级尽管有共产主义的信仰，或者宁可说正是由于这种信仰，就会多么倾向于把普京看作是与新自由主义相对立的俄罗斯人民的天然守护者！”


那么问题来了，真的是一致的么？
事实上，只有站在经济主义的立场上，才能认为两者利益一致（这和入关人是一个逻辑）。而站在无产阶级政治利益的高度上，当然不是一致的。本站有着浓厚的经济主义氛围，这正是对俄乌战争错误定性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