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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傑瑞米柯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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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派人士談二零二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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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4 22:25:17 |只看该作者
性別選擇流產

由於嚴格的獨生子女政策,中國1980年以後出生的男性比女性多300萬。這一政策最終在2016年被廢除。傳統上重男輕女,是因為他們能夠「傳宗接代」。新加坡國立大學2019年對全球人口數據進行的一項研究得出結論,在過去50年中,性別選擇導致至少2300萬女孩被墮胎,其中超過一半在中國(達51%)。

全國各地貧困農村的年輕婦女(通常年齡介於14-30歲)被綁架、轉運、販賣、強奸、毆打,被迫生育和「被結婚」的困境,也凸顯了中國婦女的弱勢地位。總體而言,父權製、性別歧視和偏見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被威權統治和資本主義政策所強化。

而小花梅視頻的原意似乎不是為了揭發罪行;視頻重點是通過描述小花梅的丈夫在貧困鄉村獨自撫養八個孩子的艱難經歷,來籌集慈善捐款。鏡頭只是偶然掃到了這名被鎖的女子,順帶介紹了她患有精神障礙,並且有暴力傾向。然而,僅僅幾個小時之內,這段視頻「順帶」提到的內容就成為了中國社交媒體上迄今為止最大的話題,民憤洶湧,完全蓋過了北京冬奧會。網民要求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並質疑政府、警察和社會服務部門究竟做了什麽。

豐縣及其上級行政區徐州市的地方政府在隨後的三周內發表了四次通告,試圖平息公眾的強烈不滿,但每一次通告都包含有意誤導大眾的信息。前三次通告否認存在拐賣,還將丈夫描述為「模範樣板」。第四次通告則終於承認了大家都已心知肚明的事情,即「小花梅」是人口販賣的受害者,並聲稱丈夫和其他幾人因「非法拘禁」被捕。

八個孩子

網民質疑一個女人怎麽可能生八個孩子,因為即使在今天已經松綁了的三胎政策下,這也是違法的。最終浮出水面的事實毫無疑問地證明,地方當局、公安機關、計生機構、頒發結婚證的鎮民政部門在迫害「精神病患者」小花梅時,都是同謀。

「小花梅」是人口販賣的受害者,罪犯為她購買了新的身份,使她的親屬或反拐人士難以追查到她。這在人口販運案件中實屬普遍,且當中不可能沒有官方勾結。在群眾大規模的「盤問」之下,當地政府掩蓋事實的企圖被一波又一波的網絡質疑摧毀了,一個又一個謊言被揭開。獨立調查記者冒著遭遇嚴重後果的風險,深入挖掘,找到了與政府版本不符的原始結婚證等文件。兩名女權分子從外 地 前往徐州,試圖解救已被轉移到醫院、並被診斷出患有精神分裂癥的「小花梅」。兩人說道:「世界沒有拋棄你。妹妹們來了!」隨後她們被逮捕,並驅逐出豐縣。

媒體現在報道說,「小花梅」出生在雲南。官方聲明中公布了她來到2000多公裏外的豐縣的時間線,但隨即也遭到了網民的質疑。最終,到2月下旬,江蘇省政府介入了此案。

當局發表了一份「最終」聲明,稱「小花梅」於1998年在家鄉被綁架,至少3次被拐賣、逼婚,宣布豐縣的17名地方官員因瀆職和失職受到了處罰,縣委書記婁海與縣長鄭春偉被免職。

「穩定」壓倒一切

然而,DNA測試並不能證實「小花梅」是一名從雲南被綁架來的官方說法。對小花梅身世的其他說法在互聯網上浮出水面,群眾依舊不信任官方聲明。一如既往,中共政權會盡力消滅對「穩定」的威脅,而不是盡力從根本上解決問題。3月4日,全國兩會開始,江蘇省領導下令撲滅輿論。

為了化解民憤,政府會挑一些犯錯的中共官員和地方部門進行懲罰;但最嚴厲的懲罰將是用來針對吹哨人、社運人士、記者,因為他們的調查會揭露真正的醜聞。2月21日,豐縣該村被路障和武警封鎖了起來。

正如許多網友所發現,豐縣的這個案件「只是冰山一角」。「買賣老婆」不是孤例,而是有著一個全國性的市場,這種行為是非法的,但官方對此掙只眼閉只眼。徐州歷來是一個主要的人口拐賣樞紐。據財新報道,「從1985年到1988年,近6000名婦女被拐賣到該市轄區」。如今,盡管警方定期進行打擊,但每年仍有20,000起拐賣案件報告。

根據浙江省社會科學院2005年的一項研究,中國拐賣案件的受害者通常從貧窮的西南省份被賣到性別失衡較嚴重的較富裕省份,例如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和安徽。

像小花梅丈夫一家那樣,為兒子買「老婆」的父母可以依靠地方當局,以及在農村仍然強大的傳統氏族的保護和支持。一名上海律師接受《南華早報》采訪時表示:「就連執法人員的一些親友也有買老婆。」

該報還援引一位前檢察官的話稱,「村民沒有法律意識,普遍認為買老婆很正常。」他說,試圖逃跑的女性通常會遭到毆打。

自1997年以來,買妻一直是刑事犯罪,但人們普遍批評法律過於寬松,許多地方當局顯然也參與了這些犯罪活動。這種可怕的婦女交易不能簡單地歸咎於農村的「落後」。資本主義復辟首當其沖影響到了中國的農村,包括大多數年輕女性在內的大量年輕人到城市打工,導致他們的家庭長期分離。據估計,現在有足足六千萬留守兒童幾乎從未見過父母。

戶口製度

僵化的戶口製度在法律上將城鄉隔離為「兩個中國」,則是這個問題的另一個根源。一般來說,年輕的農村婦女會尋找擁有城市戶口的丈夫來逃離鄉村。結果在一些村莊,年輕男女的性別比例達到了十比一。

除了通過迫害女權主義、打壓一切爭取權利的婦女組織,當局還推行加劇人口危機和強化性別歧視態度的資本主義惡劣政策,但中共仍然毫無對策。中國的拐賣生意之所以在事實上合法化,不僅因為它產生了巨額利潤,還因為它被政府視為緩解嚴重的性別失衡和低出生率的一種方式。如果不從根本上改變製度,消除階級和性別壓迫,克服巨大的城鄉貧富差距,習近平政權所提出的臨時民粹打拐措施並不能解決問題。

「販賣熊貓判十年,拐賣女人判三年……」

來自ISA臺灣的Andrea,於3月6日在ISA組織的社會主義女權主義國際集會上發表講話,她是這樣說的:

中共獨裁政權正試圖根除女權主義,他們嚴厲打擊女權主義思想,封殺女權網頁。所謂的「共產黨」政府卻在使用極端的民族主義和強力鎮壓,說女權主義是「反華的」,是美國在中國製造問題的一項陰謀。

LGBTQ也受到打壓。中共官員說,同性戀是西方產物。在中國廣為流行的美國電視情景喜劇《老友記》也慘遭閹割。例如,其中一個主角的孩子的母親是女同性戀,但是在中文版裏沒有提到,因為中國不能在電視上播放LGBTQ的內容。

今年2月,中國遭遇了自2020年疫情以來最大的政治醜聞。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案件,一名婦女脖子上套著鎖鏈,被關在豐縣一個冰冷骯臟的棚屋裏。她生了八個孩子,並因為「精神病」被鎖起來。

在2月1日,在被審查屏蔽之前,這段戴鎖鏈女子的抖音視頻被觀看了超過30億次。數周以來,這個案件的熱度完全蓋過了北京冬奧,網上關於本案的帖子數量是奧運會的十倍。有女性試圖前去營救受害者,但被警察攔住,一些人被捕。這起案件激起了民眾對政府掩蓋真相的憤怒。

販賣「妻子」

更可怕的是中國拐賣婦女問題。女子被綁架,被賣給男人來做 「妻子」,被強奸並生下孩子。這個被鎖起來的女人就有八個孩子,而這在中國是違法的。這證明了警察和地方政府的勾結。在許多地方,中共、警察、法院都參與了這種非法的婦女交易。根據中國法律,販賣熊貓可判十年,拐賣女人則只判三年。

在中國,男性比女性多3000萬。由於女性人數較少,拐賣案便增加了。36年來,中共通過獨生子女政策,極高度限製了婦女的生育權。在此期間,性別歧視的父權結構和觀念的壓力造成了重男輕女。

這也關系到中國殘酷的資本主義復辟。中國的社會福利因私有化和缺乏資金支持而遭到破壞,而資本主義經濟賦予男嬰更高的地位:男性能獲得更好的工作和財產權利。在中國,700萬次性別選擇性墮胎,使對應數量的女性胎兒被消失。這種生男孩的經濟和性別歧視壓力導致了人口危機。

今天的中國共產黨是一個資本主義右翼獨裁,並想控製女性的身體,迫使她們生更多的孩子、通過創建更多條條框框來限製「非醫療」理由的墮胎,從而破壞墮胎權,還試圖強化由「陽剛」男性領導的「傳統家庭」;以上種種,都是社會和政治控製的手段。

離婚更難

習近平在2021年推出了旨在提高出生率的三胎政策。但三胎政策削弱了女性在勞動力市場的地位。老板們更不願意雇傭女性,因為他們不想支付產假和育兒費用。

2020年對離婚的新規定導致更多不予離婚的法院判決,中國離婚率下降了一半以上。20世紀50年代的中國比今天貧窮得多,但當時中國在法律上賦予了革命性的離婚自由,增進了男女之間的平等。

今天中共獨裁為資本主義服務,強化了許多最惡劣的婦女壓迫形式。豐縣拐賣事件引發的群眾憤怒,反映了中國社會反對奴役、反對壓迫婦女的真實情緒。習近平想摧毀女權主義,但他是在螳臂當車,必然會失敗。我是臺灣人,臺灣的ISA組織表達了我們對中國女權主義者反對鎮壓的全力聲援。我們為社會主義女權主義與工人鬥爭聯合起來而奮鬥,終結邪惡的、性別歧視的資本主義製度。

如坐火坑:虛幻的「共同富裕」

在巨大的經濟內爆風險下,如坐火坑的習近平政權屢提「共同富裕」承諾,渴望用一層薄薄的土將要爆發的火山縫合,來維持其下一屆任期的穩定。

中共的「共同富裕」承諾提高人民福祉,縮小收入差距,但卻內容空洞,沒有任何具體方案改善工人階級的處境。同時亦用不「殺富濟貧」向資本家保證政府不會太過火。這種矛盾的措辭,體現了習政權渴望緩和日益激化的階級矛盾,同時要保住資本主義製度,因而對製度本身造成的危機束手無策。

疫情急劇擴大了中國財富分配的不平等,2020年胡潤年度排行榜顯示,中國億萬富豪數量增加了253人,為世界第一。而在2021年,中國億萬富翁有1058人,而美國有696人。這只是資本家之間的共同富裕罷了!

改善民生?

「共同富裕」承諾要「先富帶後富」、「精準扶貧」,期望資本家富起來後,會把財富進行「第三次分配」,即資本家會將財富由上而下滴溜給民眾,實現「第三次分配」。這分明是新自由主義的「滴溜效應」,但他們才沒有那麽疏財仗義呢!

中共政權作為國家資本主義的政權,只能通過國家幹預,在危機上走鋼絲,但畢竟無法解決資本主義危機,原有的宏觀調控手段正不斷失去效力。

政府面對房地產泡沫危機,進退維谷、拖延時間。恒大爆雷敲響了「三道紅線」「房產稅改革」的警鐘,習政權與紅色資本家都害怕過度控製資本,會導致連鎖效應性的經濟崩潰。只得在放松房貸、加速放貸上走的更遠,央行亦配合新一輪放水。泡沫與債務繼續累積,在畸形的經濟結構下,新一輪放水的資金或流向金融、地產市場或由於儲戶信心不足淤積於銀行。這表明習政權無力提振消費、亦無力改善工人階級住房、負債現狀。所謂民生改善,在積重難返下成為一句空談。

在深重的財政危機下,中共政府亦無法負擔起未來社保支出。人口壓力的增長、地方政府債臺高築、政府無力監督資本家繳納社保金,都造成了估計在2025年底退休儲蓄缺口或達到十萬億人民幣的現狀。而中共采取的對策竟是延遲法定退休年齡!更遑論去年十二月爆出的發達省份公務員減薪,東三省部分地區事業單位公共人員工資被拖欠的消息。這都體現了,財政、人口雙重危機下中共自我吹噓的所謂「再分配」的虛偽。

中共將高質量發展,通過實現產業升級、科技進步來做大經濟蛋糕,作為實現共同富裕的前提。這一提法體現了在人口紅利喪失時,中共渴望通過經濟轉型來提高中國產業在國際產業鏈的地位,借以提高民族資本所分得到利潤。但自相矛盾的是,習近平一方面要靠科技走經濟轉型,但又害怕科技企業帶來過高的金融風險。因而在前年開始喊出反壟斷口號, 並希望通過打擊個別高科技企業的民粹主義舉措,挽回部分民心。當然,中共絕不會打擊996這種剝削工人的製度。

再者,新冷戰背景下中國面臨的技術和資源封鎖,使中國科技業陷入了嚴峻危機。即使科技戰爆發前,科技業的利潤來源往往是金融投機,實體科技業發展占其份額根本少得可憐,因此中共才要壓製阿裏巴巴和騰訊等大企業的壟斷。

反壟斷的過程進退兩難,因為如果過於大力打擊金融科技業,只會令經濟更加難以轉型,甚至造成金融業的崩潰。所以,去年「反壟斷法」修法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即使對企業罰款上限提升至人民幣五千萬元,不過還只是九牛一毛。中共最多能用政治恫嚇來確保科企老板聽話,但不能改變行業壟斷的局面。

幻想及呼籲

我們必須指出,自身難保的官僚階層的虛假承諾和面對危機作出的經濟努力,毫無反資本主義性質,反而是資本主義危機中統治階級挽救自己製度的掙紮之舉。內地部分左翼(一些毛派)對官僚與資本家抱有所謂「共同富裕」的幻想,誤以為習近平在對抗資本主義,實在是徹底的錯誤。

改善工人階級生存狀態、不能依賴所謂「參與第三次分配」的資本家施舍,也不能依賴官僚開出的空頭支票。只能通過工人階級組織起來,將私人企業公有化,並將所有企業收歸民主控製,對經濟系統實行民主計劃管理的方式來達到。這就要推翻現行的資本主義製度,實現真正的社會主義。

鄧小平南巡30周年 中國資本主義復辟過程的另一轉折點

1992年1月17日,鄧小平在北京踏上開往深圳的火車,展開了為期一個月的「家庭旅行」。這個當時看來平平無奇的旅程,成為了中國走上高速資本主義發展的轉折點。要全面了解中國資本主義復辟的過程,就必須要認識鄧小平南巡的歷史。

1978年12月,中共三中全會召開,掀起了改革開放的序幕。中國1949年後所建設的斯大林主義(官僚專製)計劃經濟體製當時面臨深層次問題。中共領導層面對後毛時期的混亂與危機,試圖通過引入一些資本主義的元素,為中國經濟找出現代化之路。最初,鄧小平與一眾後毛時代的中共領導人也沒有一套預定的藍圖,而是摸著石頭過河的改革試驗。在1978年開始的市場改革的規模與之後相比十分有限,起初參考的是東歐斯大林主義獨裁國家,特別是南斯拉夫。後來隨著東亞的自親西方資本主義獨裁政權的經濟成功,目光也轉向了所謂的「亞洲四小龍」(韓國、臺灣、新加坡、香港)。

背景:曲折的80年代改革

親資改革由鄧小平親自提拔的胡耀邦和趙紫陽一派所主導,改革的方式主要是通過中央協助發展地方的基礎建設,同時將經濟政策權力下放給地方政府自行決定,包括讓其製定市場化政策、保留利潤、累積資本、進行融資(包括進行外貿)及再投資。

從1979年在南方設立4個特別經濟區(深圳、珠海、汕頭、廈門),到了80年代中,深圳已經成為了中國市場改革的象征──1980-1984年間的地方產出增長了29倍,當地人均GDP是全國平均的20倍。

中共內部出現了分裂,親資產階級的一派越來越有意識地主張進行資本主義復辟,而保守派則希望保留官僚控製的計劃經濟。類似的分裂也在從蘇聯到東德的斯大林主義政權中出現,這是由於斯大林主義的模式陷入了危機。他們就何種社會製度和經濟政策最能保障統治集團自身權力與特權產生了分歧──也就是繼續以國有(斯大林主義)經濟之上作為特權官僚集團,還是廢除計劃經濟(實行資本主義)並將自己轉變為新的資產階級。

但同時,這些親資改革也到引發出新的問題,「深圳模式」遭到保守派的攻擊:外國進口商品形成黑市、投資額的過度上報,且大部分都是來自國內而非國外、投資項目主要為低技術工業、吸引的投資額不足以抵銷中央政府的基建投資成本,變相依賴中央「輸血」等。

為了支持及推動改革步伐,並克服保守派的反對,鄧小平在1984年就展開了第一次南巡,肯定了趙紫陽的市場改革。此後,特別經濟區在14個城市擴展,基本上中國整個沿海地區都開放了。

時至80年代後半葉,市場化改革的社會弊端日漸呈現。大量投資,加上價格雙軌製導致官僚腐敗倒賣,使得通脹、物價不斷上升。民間不滿也開始累積,到了1986年全國大學生發起抗議,反對腐敗和要求政治自由權利。保守派擔心改革派的政策會鼓勵社會上對於擴大民主自由空間的訴求,而鄧小平也認同此點。他換下了胡耀邦,認為胡對於學生「太手軟」。這正是鄧小平波拿巴主義的一個例子:他在不同相對立的社會階級和政治力量中平衡,有時倒向一方,時而倒向另一方,來維持自身的權力。

80年代的資本主義經濟改革就是一系列左搖右擺的實驗中走出來的。中共為了解決價格雙軌製,1988年打算推出「價格闖關」,短期內將大部分商品價格提高,然而政策未實行就走漏風聲,引發民眾搶購潮,進一步推高物價。1988年的通脹率為18.81%,而1989年為18.25%。而這也是1989天安門運動爆發原因之一。

1989的中共處於內憂外患之中。國內積壓的矛盾最終爆發了具革命性質的運動,在血腥鎮壓後,中共一度被西方製裁及孤立,縱使美國當時在背後仍然保持與鄧小平政權保持緊密外交聯系。大量外商暫停投資、對華高科技出口也受到限製、中國外貿出口下降,經濟受到嚴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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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4 22:24:11 |只看该作者

中國:科技業過勞死又一宗 「996」再度成為焦點

中國最大影音平臺之一的Bilibili(簡稱「B站」)審核員「暮色木心」連續上5天夜班後,因過勞去世。他的同事稱,他在許多人離職後被公司要求加班,從晚9點做到早9點。B站拒絕為假期輪班給加班費,並不準員工在春節期間請假。

這是又一次資本主義製度下的「社會謀殺」(恩格斯所提出的概念),「996」工作製度尤其會導向這個結果——工人只得處於他們不可避免面臨非正常死亡的工作條件。據報,僅在2月,就有另外2名年輕打工人死於過勞,一人是建築設計師,另一人是字節跳動(抖音)算法工程師。科技業資本家享受超額利潤、基本勞動權利缺失(特別是沒有工會)的環境,打造了中國科技業工作者的血汗工廠般工作條件。「996」工作製是指每天工作12小時(朝九晚九),每週工作6天。但這也非中國獨有——Facebook和其他美國大型企業員工也面臨著類似處境。全球工人都必須抵製這種惡劣工作條件。

中國科技巨頭的內容審核工作條件就像工廠流水線一樣,緊張且嚴重損害工作者的身心健康。整個辦公室都安裝了攝像頭,每週7天全天監控員工,無休止地要員工加班、對員工進行績效評估。一位前B站審核員透露,要想通過月度考核,員工需要在24秒內審查每條視頻、每天處理不少於1500條視頻,做不到的員工將被解僱。這就是迫使工人「自願」加班的動機。中共對網絡「低俗」內容(包括個人身份認同的自由表達)的禁製,以及中國越來越嚴苛的政治審查,使得網絡審核員隊伍越來越大,並且必須承受過勞。

到2021年第三季,B站利潤達到8億美元,預計2022年總利潤將達到10億美元。隨著嚴厲封城措施在中國持續,B站的利潤同比增長了61%。同時,B站內容審核員每月到手工資也不過約4000元。近10年來,審核員們哪怕一次加薪都還沒經歷過。

在對於「暮色木心」的社會謀殺中,B站的與資本主義「996」共謀角色昭然若揭。B站很快從員工數據庫中刪除其個人資料,並隱瞞他的猝死消息,來壓製這一事件。他們甚至試圖封口最先發布「暮色木心」猝死消息的微博用戶,並出具律師函來威脅。B站厚顏無恥地謊稱,「暮色木心」在去世前幾天,從早上9點半工作到晚上6點半,而B站在武漢的招聘廣告卻是說,員工要上12小時晚班或夜班。

一年前,電商「拼多多」才發生一起過勞死。中國最高法院受此事影響,判決「996」工作製「違法」。正如我們預計,這是一項空洞的判決,特別是在中國《勞動法》規定每週工時不得超過44小時的情況下,「996」已經在條文上違法了。即使是習近平模糊的「共同富裕」口號,在樓市崩盤、經濟停滯之下也顯得蒼白無力。中國《勞動法》仍要求員工提供證據,來證明自己遭受過勞。

為回應「暮色木心」的猝死,B站表示計劃今年擴招1000名審核員,以「降低人均工作壓力」,但這或將變成減薪的藉口。在中國,科技企業能夠多大程度滿足中共審查要求,關係到它推出新服務與在市場上競爭的能力。為了審查「敏感詞」,科技企業需要招募大量低薪、血汗工廠般條件的審核員。字節跳動就有一名程序員,談到他們收到請求,要他們開發一種算法,來自動檢測那些說維吾爾語的用戶、並自動切掉他們的直播。當中國科技企業仍處於全球供應鏈的勞動密集型末端時,「996」的普及便反映中國統治階級的過度自信。

但在西方資本主義製度下,審核員也遭受相當的精神壓力。例如Facebook審核員也不得不在類似條件下審查暴力圖像,這造成他們罹患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最近,Facebook被迫向在職和離職審核員支付共5200萬美元賠償金,這筆錢相比數十億美元利潤只是九牛一毛,但這清楚地表現出這些工作者遭受的血汗工廠般剝削。數字時代的資本主義需要大量低薪勞動者審核會造成人們不安的內容,而令人不安的內容本身就是資本主義異化的副產品。當然,中國的審查製度給科技工作者帶來額外壓力,他們當中許多人並不擁護當局,從事這個行業只是為了應付大城市高昂的生活成本。美、中兩國科技業工作者必須聯合起來,反對科技業資本家對他們的苛刻要求與對工資的壓製!

中國科技業從業人員已帶領數次大規模網上行動,抗議他們在「996」製度下遭遇的極端剝削。去年就有從美國與全球「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運動獲取靈感,而發起的#WorkersLivesMatter行動,科技業從業者分享了一個開放網民填寫的表格,在該表格中,美團、字節跳動、騰訊、華為、阿裏巴巴、京東等大企業員工都透露,他們的實際工時長達每天11-12小時。社會對「996」的強烈抗議,成功迫使馬雲等科技業資本家收回支持「996」的言論,但「996」本身仍是一個公開的秘密。要真正讓「996」走入歷史,中國需要一場擁有獨立民主工會的工人運動,以跨地區、跨行業協調的罷工來反擊現況。

中國:雙減無效內卷惡化 支持學生抗校暴政

習政權提出的一系列「教育減負」政策在實踐中完全破產,教育改革毫無進步。中國學生面對應試教育的重壓,掀起多次反抗行動,這是當前社會經濟危機傳導到中學校園的明顯征兆,青年意識日益激進化。

「內卷」的加劇,意味著教育資源的緊張,學生便愈被手持教育資源的校方當作搖錢樹。盡管教育部門宣布對違規上課、補習大力懲戒,地方學校依舊用隱蔽甚至公開的方式剝奪學生假期,延長上課時間,賺取一筆不薄的費用,當地教育局亦默許縱容。同時,學生的食品安全、衛生環境、防疫安全等亦被作為犧牲品。

學生民主權利的覺醒

此同時,在目睹貧富分化的加劇與工人生存條件的惡化。資本主義下的考試製度本來就是統治階級劃分階級的手段之一。內卷遊戲在此情況下愈發殘酷,而部分青年學生開始激進化,並且覺醒反抗。

譬如,2月衡水桃城中學就被爆出普遍性的體罰侮辱、非人道的作息安排、亂收費、違規上課考試等亂象,引起青年學生的廣泛共鳴。同時,多地學生申訴學校違反政策、有償開課的帖子亦在互聯網上屢見不鮮。這都表明減負教育改革事實上的破產。在官方的輿論封鎖,與桃城中學對發聲學生威脅迫害下,青年學生在互聯網上將「少年戰勝資本」作為主要口號,進行廣泛的網絡聲援抗議,最終逼迫官方下場進行調查澄清。

類似的例子是,2020年9月28日,山東省滕州一中將國慶中秋假期縮短至一天半,引起學生和教師的普遍不滿,上百學生以跑操時喊口號、張貼大字報與請願書、高舉標語遊行等方式抗議。「誓死力爭,還我假期」、「打倒校委會修正主義集團」、「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等成為抗議中流行的口號。

從「少年戰勝資本」的口號,讓人欣喜地看到,部分激進青年學生愈來愈將鬥爭矛頭鮮明地指向資本主義壓迫這一根本問題。中國青年激進化的趨勢已是單純的言論管控與政治洗腦所不能阻擋,而大力的鎮壓即使目前還能阻止大規模的學生組織,但也阻止不到自發的反抗行動。我們社會主義者支持勇敢青年的抗爭訴求。

當然學運的發展並不是那麽一帆風順,而是面對校方和政府的分化與打壓。譬如,「滕州一中」抗議裏,校方一宣布延長假期,運動學生就交出了運動骨幹供校方處置。這種假妥協是中共分化和打壓群眾運動的伎倆,在2011年的烏坎抗爭中共承諾村民解散抗爭組織後會進行民主選舉,結果當村民讓步後換來是白色恐怖的鎮壓。這次很可能是經驗尚淺的學生也同樣誤信了校方的假慈悲。

因此,學生的獨立組織十分重要,即使面對校方或政府的讓步,也需要維持抗爭的組織來監督校方有否實踐承諾。固然,在獨裁專製下學生的獨立組織面臨嚴厲的鎮壓。因此,學運與反專製是密不可分的。

空洞的民粹口號

習近平的雙減政策可以說是與共同富裕並行的,通過民粹的措辭來營造「改革」的假象,好像政府已致力減輕家庭的住房和教育負擔,企圖爭取家長的支持。但習近平並不會動搖資本主義製度這個問題的根源,因此解決不了任何社會問題,而結果只是加強國家對教育和經濟生活的控製。因為當就業職位以及教育資源嚴重不足時,教育製度自然需要更嚴苛的考試製度,以便將更絕大多數的學生「淘汰」為失敗者,剝奪他們的教育權利和階級流動的機會。

反對校方專製的鬥爭,自然要聯系至大力增加公共教育支出,將所有私人教育全面公共化,取消學費及一切學雜費,並取消考試製度。在有充足的教育資源下,讓學生根據自己才能和興趣選擇科目而教育課程應該由學生和教師民選的委員會控製,教育才能滿足所有學生和培育社會人才的需要,而不是淪為壓迫底層青年的工具。

中國:「奧密克戎」重挫清零政策 疫情歷來最壞

中國的防疫大門最終在奧密克戎(Omicron)變種病毒株侵襲下被攻破,吉林、深圳、上海相繼失守並進入封城狀態。這次奧密克戎的疫情爆發是自新冠疫情在2年前爆發以來,中國面臨最嚴重的一次危機。本輪疫情單在上海累計感染者人數超過7萬例,規模就超越了湖北省由2020年至今的感染人數。截至4月4日,中國約有十多個省市因上海疫情外溢出現確診病例,其中蘇州更發現Omicron全新變異株。

習近平為了維護自己的政治權威要堅持清零。上海起初實施分區封城,但實際上浦東和浦南等區域未能完全解封時,浦西已經開始封城。因此,根本是全市封城。二千名解放軍進駐上海,一個小區門口派駐一個持槍特警,大約38000名醫務人員被派往上海協助防疫,比2020年武漢的防疫規模更大。

殘暴的封城政策已經激起民憤。網傳影片指有上海居民阻止武警進入屋苑,也有居民因為買不到平價蔬菜而示威。在深圳封城三月底期間,憤怒的民眾大聲吶喊,「人家餓死了」、「我們要吃飯」,「都快餓死了」,並砸毀了官方的防疫卡點。

過往中國的防疫手段應對奧密克戎病毒株已力不從心。中國政府強迫民眾不斷地進行全民核酸檢測,以目前檢測點數目來計算,同時給上海2800萬居民做核酸檢測,等同每個小時每個檢測點須完成252人的采樣,根本無法應付。此外,政府不斷興建臨時性的方艙醫院,這又導致醫療人手嚴重不足,以致於有上海護士公開質問政府新聞發言人時指出,一家方艙醫院實際上就只有一個醫生兩個護士值班。醫護人員身心俱疲,他們往往要連續上班36-48小時。上海周浦醫院的護士不滿院方貪功冒進,不考慮實際情況企圖將醫院改為集中收治確診者,因而發動罷工抗爭。

像深圳一樣在封城同時仍能勉強維持民生物資配給供應是需要極高的成本,這相當於全市甚至全省突然進入了戰時狀態。而對於財政本就入不敷出的省市而言,這同時就完全是一場財政災難與生活災難,吉林就是一個這樣的反面例子。吉林在3月12日開始全省封鎖,一直到3月24日確診病例都在上升。當地民眾稱事實上地方動員能力和財力早已無已為繼,社區亦已無力監督民眾進行核酸檢測了,檢測服務時間也漸漸縮短,不少人已經幹脆不再去檢測,這進一步加強了病毒的隱性傳播。

更致命的是,由於奧密克戎的隱蔽傳播特性,使得爆發疫情的地方不能像以往那樣通過一次封城就能一勞永逸地解決疫情。以深圳為例,年初1月8號爆發第一波疫情,到二月中再度爆發至今,中間只有數天時間真正實現「清零」,而由於病毒的高傳染力使防疫措施只要稍有放松,確診病例就立即反彈回升。因此,很多公共衛生專家估家,假如一味強硬地執行封城清零,意味著各省市在未來一年可能每隔兩三個星期就要進行一次封城,這在現實上根本無法執行。

「共存」從開始時被視為「西方抗疫失敗」的例子,到如今被越來越多人提起,但習近平必然會壓下這股聲音。「上海市新冠肺炎醫療救治專家組組長」張文宏在三月底提出在上海「無疏漏篩查的同時能夠最小化影響生活」,並指上海啟動抗原檢測,並非為了實現清零。在上海疫情災難後,一度傳出張文宏被免職。

為了在新冷戰下打疫苗戰,加上維護國內的民族主義權威, 中共一直拒絕批準使用外國疫苗,而國產疫苗無力對付奧密克戎。和香港一樣,中國老年人疫苗接種率尤其低。英國《金融時報》根據中國官方疫苗接種數據推估,全中國1.3億60歲以上人口沒有完全接種疫苗。倫敦醫學分析公司Airfinity表示,根據目前的疫苗接種水平和品質,如果政府放棄清零政策,這波奧密克戎疫情或使中國大陸逾100萬人死亡。在現在製度和局勢的種種限製下,無論堅持還是放棄清零都會是大災難!

公共衛生危機外還有經濟危機。深圳與上海兩座經濟重鎮城市同時爆發,對中國經濟將造成嚴重損害。房地產崩潰仍未看到盡頭。財新網報導稱,按建築面積計算,3月中國17個重點城市的房屋銷售量下降了49.1%,比2月23.4%的跌幅要再大。15年來一直是中國經濟增長一大引擎的房地產市場已經見頂、進入長期低迷。政府推出各種寬松政策、放棄習近平計劃的房地產稅,也未扭轉這一趨勢。失業率正在上升,小企業在中國占最多就業職位,但其倒閉數再創新高。同時,烏克蘭戰爭加劇了中國經濟在國際上面臨的壓力,加速脫鉤的擔憂加劇。

所有資本主義政府的抗疫政策都是大失敗。西方國家的抗疫措施造成了高死亡率;而在中國,大規模封城來「清零」的做法恐將無法持續下去。但習近平不能抹殺自己兩年來的抗疫功績,否則會大大打擊他的威信,並在二十年連任前會助長反習派系對他的挑戰。因此,他必須將清零堅持到底。

在官僚威權體製和逐利製度下,防疫體系已經癱瘓,抗疫不可能成功、也不可能人道。成功的防疫需要自下而上的民主方式,要有基層工人與居民的民主委員會、及獨立工會管控職場與學校,並通過群眾性民主行動來組織疫情防控,讓衛生工作者結合這種更廣泛的基層和自下而上的方式民主控製及管理醫院。需要將整個經濟和醫藥部門公有化,並實現民主控製,我們才能製定合理和可持續的防疫政策。

中國:江蘇八孩母親事件揭露系統性拐賣問題

1月28日在抖音上發布的短視頻中,一個被媒體稱為「小花梅」的中年婦女,在江蘇豐縣某村子裏被鐵煉鎖在冰冷的棚子裏。雖然視頻很快就被審查掉,但「小花梅」的事件發展比香港的警匪片還要曲折離奇。當地政府官員多次掩蓋事實、撇清責任,但紙包不住火,「小花梅」所遭受的駭人聽聞的暴行還是引發了眾怒。

對於事件的無數評論當中,很多人都說道「如果今天,我們不為她們奔走疾呼,明天……我們每一個人,都可能是下一個被鐵鏈鎖著的瘋女人」。徐州八孩母案件揭示了中國的一個公開秘密:拐賣婦女和兒童在農村腹地仍然很普遍,男多女少的嚴重問題創造了拐賣婦女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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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4 22:23:03 |只看该作者
身為超級大國的中國

這是自30年前蘇聯解體、東歐斯大林主義獨裁政府垮臺以來,中共政權面臨的最嚴重的國際危機。這是中國作為第二超級大國面臨的首次嚴重危機——作為擁有全球利益範圍、超大型企業和巨額投資需要保衛的一個帝國主義大國,中國展開了與美國的激烈競爭。1992年,中國甚至還未躋身世界前十大經濟體。中國當時還是一個專註於處理國內問題(1989年政治動蕩後完成資本主義復辟)的無名小卒。如今,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與全球金融和貿易體系的融合程度遠遠超過全球第11大經濟體俄羅斯。對於中國資本主義,因製裁而被西方市場拒之門外的威脅,比俄羅斯遭遇的同等威脅還要大。

社會主義者反對製裁。製裁是資本主義最強國的金融資本工具,之後可用來對付工人與社會主義鬥爭。在香港和新疆,ISA反對西方製裁,警示說製裁不會讓中共停止國家鎮壓,反而會削弱和瓦解群眾鬥爭。對俄製裁力度不可估量,但我們反對製裁,並非基於製裁的力度,而是基於哪個階級在製裁、出於何種目的。

5.5%的GDP增長?

在烏克蘭戰火紛飛之時,即使中共的外交雜耍(口頭上支持和平、實際上維護普京)試圖使其免受美國與西方製裁,中國仍將蒙受巨大的經濟損失。中國是全球最大石油進口國,70%的石油和40%的天然氣是進口的。2021年國際原油價格已上漲60%,而自俄軍進入烏克蘭以來,油價又已上漲11%。最終將是煤炭使用量增加,乃至氣候破壞更快惡化。

中國農業農村部部長在3月警示,由於去年的大雨,今年的小麥收成「可能是史上最糟」。中國將需要將小麥進口量提高約50%,而自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小麥價格飆升50%、至歷史新高。全球1/4的小麥出口自俄、烏兩國,但製裁與戰爭已經中斷了世界市場的小麥供應。全球食品價格飆升令許多發展中國家面臨大規模饑餓與「面包騷亂」的威脅。

但是,在中國經濟增長嚴重放緩之際,或將嚴重打擊中國經濟的是二次製裁的威脅——中國被拖入以美國帶頭行動、以俄羅斯為主要目標的製裁網絡。在3月5日、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中國政府宣布2022年GDP增長目標為5.5%,這是近30年來的最低目標。大部分經濟學家懷疑這一目標能否實現。這個數字似乎更像是為了「提振信心」,而非切合實際的目標——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其他機構預測,今年中國經濟的增長率為4.8%,但如果政府提出任何低於5%的經濟增長目標,那就等同於認輸、並給自身帶來負面影響。

即使沒有烏克蘭戰爭帶來的危險的經濟後果,中國經濟也面臨著嚴重的問題:房地產行業緩慢的崩潰、失業率的上升、消費低迷,以及因為防止奧密克戎變種病毒擴散而實施的封城造成的供應鏈中斷。習近平政權堅持延續其「動態清零」政策,然而該政策在香港遭遇完全的大失敗——目前香港有累計超過100萬例新冠確診案例,新冠死亡率成為全球最高。摩根士丹利預測,由於奧密克戎變種病毒的影響,中國第一季經濟會是零增長。盡管政府政策大轉彎、放松了信貸控製與貨幣政策,並放棄了習近平提出的房地產稅計劃,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驅動力——房地產市場,價格與銷量仍均已經收縮6個月。

中共沒有預料到普京的戰爭,也沒為此而作準備。在這個中美冷戰當中如此關鍵的轉折點上,習近平政權卻完全手足無措的確切因素,很大程度上暴露其政權的脆弱與內部矛盾。武漢第一波疫情、2019年香港群眾運動、2018年特朗普發動的貿易戰——習近平一次又一次翻車!現在事後諸葛亮地看到,中、俄在2月4日發表的5000字聯合聲明宣布了雙方「無限的」的戰略夥伴關系——習近平更用「更勝聯盟」來形容,而如今這已向他反噬。是中國國家領導人,而非普京,主動提出新的協議。習近平主要希望能夠增進他本人在北京冬奧舞臺上的權威,因為冬奧會很大程度被各國領導人所抵製(相比2008年北京奧運有68人出席,今年冬奧只有21人出席)。對於習近平來說,他的精力集中在二十大上連任,奧運會不過相當於資產階級民主中的選舉造勢大會——只有煙火和愛國主義。

「如同兩兄弟」

「雙方最高領導人把兩國的戰略夥伴關系比喻為『背靠背』是很重要的——意思就是兩國如同兩兄弟,互相保護對方的後方⋯⋯」中共《環球時報》(2月13日英文版)如是評論。這個描述恐怕已禁不起歷史考驗。現在中方的外交官不斷嘗試躲避問題,避免中國被西方視為普京的「共犯」而遭受製裁。2月4日的聲明以來,雙方並沒有太多實質進展——不過是將現有兩國之間的能源和科技合作擴大或在包裝。其目的只是為發出共同陣線抵抗美國的信號。但如今,普京挑起了歐洲80年以來最大的戰爭,習近平可謂嚴重失算。

習近平賭註自己的政權能夠從歐洲的軍事緊張局勢中坐收漁人之利,因為這會迫使拜登政府將焦點從印太地區及中國移開。跟普京一樣,習近平可能也誤以為美歐帝國主義之間(特別是德國)的分歧將會擴大。再者,現況顯示兩位獨裁者之間並非「兄弟」,且雙方的聯盟其實不過是策略之便。習近平看中俄國越來越依靠中國、視中國為「老大哥」,這跟1950年代冷戰相反——當時兩國皆是斯大林主義獨裁、蘇聯是中國的「老大哥」。假如普京對烏克蘭的侵略外交和威脅成功,西方資本主義只有表面抗議(就如對習近平鎮壓香港時那樣),這就能夠強化習近平對臺灣的盤算。

因此,無論習近平事前是否完全了解侵略烏克蘭的計劃,他或許也津津樂道於普京給西方製造麻煩、中國隔岸觀火的局面。不過,在2月24日,所有這些有利因素都變成了不利因素。

習近平有可能會成為「失去歐洲」的中國領導人。用貿易外交及吹捧歐洲「主權」,來企圖分化歐盟(特別是非常依賴中國經濟的德國)與美國拜登的反中政策,一直是中國外交的重要特征。這條路線在去年遭受了嚴重打擊(中歐貿易協議告吹、新疆製裁、默克爾退休、「立陶宛事件」),但烏克蘭戰爭和中國與普京的關系恐怕會成為棺材的最後一根釘子。美帝國主義當然也會有意識地反製,而在戰爭的陰霾下他們會更為成功。

帝國主義之間的分化

3月18日,拜登與習近平的通話,部分也是講給歐洲聽——兩國領導人的發言也是故意放話給布魯塞爾、也特別給柏林聽。拜登警告如果中國向俄羅斯提供軍事援助,又或者協助其規避西方製裁(他們宣稱掌握有關證據),將會有嚴重「後果」。美國實際上在向中國畫下「紅線」,也向歐洲施壓支持這個立場。俄羅斯製裁的嚴重影響,使得這種威脅對北京來說是很真實存在的。

歐盟就是否加緊對俄製裁問題上已經陷入分歧。一名歐盟外交官告訴《泰晤士報》,表示現在出現了三個陣營。第一個是所謂的強硬「製裁派」,包括波蘭和波羅的海三國,他們在地理上最接近戰區,因此最受到軍事升級影響。他們主張更強硬的製裁,例如完全禁止輸入俄羅斯能源。另一方則是「反對派」,以德國為首,並得到意大利、匈牙利、希臘和保加利亞支持,他們都反對加緊製裁。然後是其餘的國家。

這些內部分化情況跟早前就中國問題的分化相吻合——歐爾班的匈牙利是親中的,還有傳統上親中的德國(2021年中國占了德國汽車企業銷售額的38%),而在另一端則有去年與中國陷入「大衛與歌利亞」般沖突的立陶宛,這後來也演變成更大的歐盟貿易危機。烏克蘭戰爭已經重創習近平的標誌性政策「一帶一路」。這個傷害與戰爭帶來的製裁和其他影響一樣,或將是永久性的,就算在戰爭結束後也會持續很長時間。烏克蘭是「一帶一路」的一個重要的戰略夥伴,當然俄羅斯也是。波蘭、匈牙利、羅馬尼亞和斯洛伐克都是支持烏克蘭的「一帶一路」參與國,而另一成員國白羅斯則支持俄羅斯。中共試圖用「一帶一路」打造「和平與合作」,而現在這是多麽諷刺!

現在的局勢發展將迫使北京對整個「一帶一路」進行重大的重新評估。由於許多參與國的債務危機日益嚴重,「一帶一路」已經遇到重大問題、爛尾項目以及各種爭端。在東歐,由於普京的戰爭,價值數十億美元的中國投資項目現在岌岌可危,其中僅在烏克蘭就有近30億美元的中國建設項目。中國的「17+1」中國-中東歐國家合作(一個與「一帶一路」重疊的中國投資論壇)也或將分崩離析。立陶宛去年退出了該經貿合作,而主導歐盟的西方大國一直將「17+1」集團視為中國侵占歐盟「後院」的行為。這一立場可能促成西方中國的更強有力的反擊,並迫使成為「棋子」的小國退出「17+1」。

臺灣與烏克蘭

烏克蘭沖突也關系到臺灣的未來,但這種關系並非習近平起初所設想那樣。中國外交部一直堅稱「臺灣不是烏克蘭」,重點關註合法性和「主權」問題,而普京已經證明,對於貪得無厭的資本主義政權,「主權」終歸阻撓不了其入侵。中共聲稱臺灣不是一個「國家」,但在烏克蘭的主權是否應受到尊重上,中共與普京存在分歧。

對於社會主義者而言,我們的立場基於更根本的考量:(烏克蘭人和臺灣人都有的)民族意識、民主期望、對獨裁統治和軍事入侵的恐懼。在資本主義、帝國主義製度下,臺、烏兩國的群眾都不幸地被夾在更大的強權之間,而這些強權壓根沒打算實現真正的和平或民主。

習近平或許認為,烏克蘭沖突將促使美國把軍事資源轉移到歐洲,並通過中、俄結盟來對日本施加更大壓力,從而強化習近平對臺海的控製。或許他盼望,俄羅斯以迅速而壓倒性的勝利打贏戰爭,能夠暴露西方的紙老虎形象。這些都沒發生,反而相反的情況出現了。習近平「統一」臺灣的戰略似乎比以前出了更大問題。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如某些人所錯誤認為,兩岸長遠一定不會爆發戰爭或中國入侵。包括去年離開ISA的臺灣小團體,這些人將中國的武力威脅視為「虛張聲勢」——立足於這樣天真的結論下,他們認為不需要再將獨立鬥爭與社會主義以及與中國工人共同鬥爭聯系起來。

迄今為止,普京入侵的慘烈進展,以及俄方蒙受的重大損失(未經證實),應給中共解放軍內強硬派敲響了警鐘——入侵臺灣恐將鑄成大錯。俄羅斯軍隊的作戰經驗遠勝於中國軍隊,對烏克蘭的陸路進攻比對登陸臺灣更直接容易;而軍事專家估計,對臺登陸攻擊的難度起碼是與1944年諾曼底登陸一樣。除非很有信心打勝仗,否則習近平不會冒險開戰,因為軍事挫敗恐將意味著他的政權的終結。但普京也有信心。因此,如果說烏克蘭戰爭對中國有什麽影響,那麽它將讓中國軍方對於自身的戰略產生懷疑,並將進行大幅的重新評估。

如果普京的計劃是占領烏克蘭,而這個目標在今天看來愈發不切實際,美國和北約也肯定會資助烏克蘭右翼叛軍來回應。這可能會成功地削弱莫斯科的決心,但需歷時數年並犧牲大量生命,但這也往往會阻礙、破壞真正的群眾鬥爭。這種情形對於中共對臺鷹派,也是個令人不安的問題。即使假設解放軍能夠成功入侵臺灣,統治一個擁有2300萬人口、絕大多數人不想被北京統治的島嶼,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導致中共占領軍的疲憊和瓦解。

民族主義升溫

兩岸民族主義情緒高漲,使局勢更加動蕩。擔憂普京入侵可能激發他「最好的朋友」習近平攻打臺灣,臺灣蔡英文/民進黨政府及其親美軍事化政策的支持度增加。

臺灣國際戰略學會3月的一項民調顯示,70.2%的臺灣人「願意為保衛臺灣而戰」,而去年12月同樣的民調顯示僅40.3%的受訪者采取這一態度。與其他國家政府一樣,民進黨正在利用這場危機來製造「國民團結」從而扼製階級鬥爭,並推動與美、日簽訂更多親資本貿易協定,以換取他們的「保護」。蔡英文也在推動增加軍備開支、延長義務兵役年限。

在中國,中共多年來一直在鼓吹的網絡「戰狼」民族主義,如今也與對普京的崇拜、對俄羅斯的支持彼此交織,但現在有走向失控的風險。「小粉紅」和其他社交媒體上的民族主義者(當中一些思想接近法西斯主義)變得如此猖狂自信,他們的惡毒言論不再僅針對同性戀者、女權人士、「臺獨分子」與香港人,甚至還會針對曾經的中共民族主義旗手(例如去年卸任《環球時報》總編輯的胡錫進)。對北京來說,這些民族主義壓力正越來越難控製住,中共政策上的「回旋空間」恐將更少,在必要之時也更難采取更「務實」的外交政策。

對於亞、歐、全球工人階級而言,烏克蘭戰爭是更加危險、動蕩的資本主義無序時期的開始。為了結束這場戰爭以及避免未來的戰爭,工人階級必須與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算帳。組織反戰行動、發起反戰抗議是一個好的開始,但光靠這些是不夠的。現時情況下,需要的遠不只是施壓或呼籲政府改變政策。工人階級還需克服沒有組織、缺乏聲音、缺乏權力的問題。重建強大的社會主義工人運動、反對資本主義與軍國主義,在現在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迫切。

冬奧:戰販交流會與民族狂熱反彈

2022的冬季奧運會在2月4日舉行並在20日已經閉幕。這場冬奧會在新冠疫情、彭帥被性侵、外交杯葛、徐州鐵鍊母親所引發的民憤、乃至烏克蘭戰爭的重重陰霾下進行。在冬奧開幕前,歐美國家以中共壓迫新疆和西藏人,以及彭帥事件為由,實行象徵性的「外交杯葛」(即官員不出席冬奧,但運動員照常出席),結果開幕式上只有俄羅斯總統普京一個大國領袖。毫無疑問,西方國家並不真正捍衛女權和民主權利,這些都不過是用來掩飾帝國主義沖突和推動新冷戰進程的藉口。但對於習近平而言,這令他一心想要借用冬奧營造「萬邦來朝」「盛世」印象的企圖被大打折扣。

戰爭販子與人口販子

冬奧成為戰爭販子的交流會。現在事後來看,習近平和普京當時正在為烏克蘭戰爭進行商討。普京為了爭取中共支持,在冬奧表示支持「一個中國」政策,又與中國簽訂金融、糧食和天然氣等協定。當時他們還決定以歐元代替美元結算,長遠減少對美元的依賴,但一個月後俄羅斯央行的美元、歐元和日元外匯儲備都被凍結了!

習原本以為普京可以速戰速決,不但可以向西方的外交杯葛報復,又可以牽製美國使其焦點由亞洲回到歐洲,並在加強與俄羅斯的經濟合作中獲利,坐收漁人之利。現在戰爭引發歐美強烈反應,習因為被拖上戰車而受到牽連。《紐約時報》引述「西方情報」指出,習一度勸說普京在冬奧後才開戰。這報道被西方用來把習近平和普京綁在一起,一石二鳥攻擊二人都是戰販,為圍堵中國增添輿論籌碼。冬奧時他怎會料到此一惡夢?

中共試圖再次利用奧運會的獎牌成績和體育明星刺激民族主義情緒,然而對比其極其龐大的耗資(據報估計超過100億美元),民眾對此的關心與熱情並不高漲。整場冬奧的焦點完全被徐州鐵鍊母親的新聞所掩蓋。相比起富豪明星運動員,中國的民眾顯然更關心遭受拐賣虐待的「小花梅」。根據新浪微博自己的統計數據,在2月20日冬奧閉幕當天,微博上對於徐州鐵鍊母親相關話題的討論高達20.4億次,相比之下,對於冬奧會的討論只有區區1.9億次,兩者相差超過十倍!而且這更是在中共的網絡審查機器全面開動,清洗相關帖子的情況下所發生的。

中共動員了龐大的力量試圖操縱互聯網輿論。《紐約時報》和獨立調查新聞機構ProPublica指,在冬奧期間,至少有超過3,000個機器人和虛假帳戶由中共宣傳部門所操縱,用以影響國內外對冬奧描述和報導,並扼製所有批評的聲音。

中共的宣傳部門追捧跳臺滑雪冠軍運動員谷愛淩,使她成為了民族主義宣傳的核心。她出身美國後來加入中國國籍,長於富裕家庭,加上「文武雙全」和跨文化的形象,正符合了中共對「東升西降」的輿論宣傳。的確這起初引發了一股民族狂熱和對上層階級的崇拜,幫助了中共轉移了一下視線。

然而,這些看似高不可攀的資本主義「上流社會」,與中國廣大的基層勞動者存在巨大的鴻溝。比起光鮮亮麗的體育明星,民眾為何更關註徐州鐵鍊母親的消息。中國的民眾把備受中共追捧的所謂「雪公主」谷愛淩和「小花梅」比較起來,當中廣為流傳的一句話是「我離谷愛淩還差十萬次投胎,但離豐縣母親只差一記悶棍」。而她對徐州鐵鍊母親事件一直精明而勢利地保持沈默,更讓不少人對此感到相當不齒。

為民族主義降溫

谷愛淩本人擁有中美雙重國籍,而中國在法例上並不承認雙重國籍。她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美國國籍,因而觸怒了部分群眾,認為她假愛國、又享有特權。甚至連她為什麽懂中文卻沒在領獎時唱國歌,都受到了愛國網民的質疑。中共害怕小粉紅因為民族主義過熱,將愛國準則變得太高,由歌頌演變成批鬥,以致連胡錫進都稱對谷愛淩的宣傳「要適度」、「不要往愛國主義方向靠」。中共的愛國宣傳再次東歪西倒。

中共政權在新冷戰和經濟危機下,意圖通過「大內宣」推動民族主義,但小粉紅的狂熱往往失控,輕則造成輿論反彈有時甚至要動用審查機器來鉗製它。習近平一方面利用民族狂熱勢力來鞏固權力,但又因為這股力量使他的外交和鎮壓手段都要強硬起來,沒有調整空間,往往造成更嚴重的危機。尤其是當勞動群眾看著宣傳機器所描繪的歌舞昇平,再想想自己囊中羞澀的困境,將會有愈來愈多人看清民族主義的虛幻謊言,轉而尋求挑戰獨裁政權和資本主義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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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3-2-4 22:21:40 |只看该作者
中國:被鐵鏈鎖住的母親

春節前夕,中國網絡流傳關於「徐州八孩母親」的視頻引發了輿論的高度關註。片段中顯示,被稱為「小花梅」(曾被官方通告稱其名字為「楊某俠」)的女性身處江蘇省徐州市豐縣,蓬首垢面,寒冬之下身衫單薄,更令人震驚的是脖子上被拴上一條觸目驚心的鐵鏈,被困在一間環境惡劣的小房子中,神智似乎已不太清醒,牙齒掉光,無法正常應答對話。

諷刺的是,過去的時候,其「丈夫」董誌民是被媒體以一名含辛茹苦養育了八名孩子的父親的正面形象而宣傳。隨後一名微博主打算采訪董某時意外發現並曝光了這八名孩子的母親所遭受到的虐待。

在事件曝光後,豐縣宣傳部發報官方通報稱真名為「小花梅」(這名字聽上去並不像真實姓名)為當地本土人口,後又改稱她在98年8月與董誌民「結婚」,不存在拐賣行為。「小花梅」被鐵鏈所拴的原因是因為她患有「精神疾病」,在反抗時會暴力攻擊他人。其後於2月10日,在群眾洶湧的怒火與壓力下三度改口,稱一名「桑某」涉嫌拐賣婦女已被捕。

政府的信用在這次事件中早已蕩然無存。眾多網民在微博紛紛表示拒絕接受,尤其是對官方刻意隱瞞「小花梅」的年齡而感到憤怒。因為「小花梅」的真實年齡可能會曝露更醜惡的故事:她在「被結婚」時極有可能未成年——若是這樣,這根本就是誘拐、強暴幼童的惡行!這意味著當地整個民政系統官僚的嚴重瀆職,甚至是明知故犯參與到拐賣兒童、強迫其當性奴的惡行中。

最令人關註的是,地方政府對這一惡劣的事件竟然是一副全力掩飾的姿態。官方第一時間發布的通告辯解一口咬定不存在拐賣婦女的問題,並為涉嫌參與人口拐賣以及性別暴力者編織各種借口以搪塞。甚至根據《端傳媒》在豐縣的記者證實,當地以防疫為借口禁止外人特別是記者入村,記者亦收到報道禁令。

這個話題涉及到非常廣泛的問題,包括婦女拐賣、官僚腐敗包庇、「計劃生育」政策、乃至人口結構與男女比例失衡等。這些問題都聯系到,中共極端資本主義父權專政下,婦女處於從屬地位、其身體遭到商品化的現實,也關乎到中國年輕女性的女權意識提升,不想只能當二等公民的女性。

人口拐賣,特別是針對婦女與兒童的拐賣問題是中國存在已久的毒瘤。其中這次事件所在地徐州市更是人口販賣的重災區之一。該市轄下的部分村落,被拐賣而來的婦女甚至佔全村已婚婦女的三分之二。而中國官媒《法製日報》的報導則指,單單在2014年,僅僅是獲救的被拐賣婦女在全國就有30,000多名。

而這些惡毒恐怖的罪行之所以如此猖獗,全因受到當地政府的包庇。2017年重慶市巫山縣童養媳案件中的受害人馬泮艷在推特表示:「……我12歲被大伯和村裏人賣掉後,也經歷過被拴鐵鏈鎖屋裡,我把親身經歷告訴大家,不是沒人報警,當地政府派出所都是知道的,他們就是不管!我當年那麽求政府,派出所管我了嗎?沒有!」

實際上,這些人口販賣背後涉及到了各級官僚的既得利益與地位。對官僚而言,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衡(1979-2015年一胎政策的惡果)的地區,尤其是農村,如果不默許村民「買新娘」的話,村子將在十到二十年間迅速消失。這種結果輕則影響官僚仕途,重則烏紗不保。對執法和司法機關而言,這類型的群體犯罪一旦追究勢必席卷整個官僚系統,因此對此視若無睹,得過且過。

因此,從村警到市委,各級官僚對自己所在的地方發生的婦女拐賣罪行包庇縱容。而這一次事件所發生的地點更是相對發達的沿海省份,難以想像在中西部甚至更偏遠的落後地區鄉村間還存在著多少更黑暗的婦女拐賣暴行。

這些被拐賣的婦女處境往往相當駭人聽聞。不少被解救的婦女紛紛表示,被毒打、強奸、囚禁、得不到食水、生病得不到治療、被鐵鏈所栓是非常普遍。更甚者會被當眾裸體遊街羞辱,甚至被全家族的男性成員輪奸。而這些婦女只被視為是一件生育工具,相當一部分在未成年時就被拐賣,而被「買」後不久就會因奸成孕。而她們所生下的孩子往往會成為她們的牽絆,使她們即使不再被囚禁依然不願離開「家庭」。

不僅地方政府,中央政府對這一問題也是采取了默認的態度。事件發生至本文行文間超過十天時間,從縣政府一直到省政府那醜態百出的嘴面以及引發全國憤怒的一份份「案情調查通告」,中共的中央政府對此不置可否。因為根據中共的統計,全國男女比例失衡的情況高達105:100,意味全國男性比女性多出3490萬。對於中共而言,他們自己也沒有任何方案去解決近3500萬男性組織家庭的問題。農村適婚女性更傾向於與發達地區戶口的男性組織家庭,長此下去必然導致一個又一個農村自然雕閉,農業人口萎縮。

而中國的法律刑法對於收買婦女一方的量刑非常輕,最高只會判處三年監禁。相比之下收買一只大熊貓最低量刑起點為十年,故常被批評為「中國婦女還比不上一只大熊貓」。

中國國內的販賣婦女罪行也變得愈來愈「國際化」。所謂的「越南新娘」也愈來愈多地流入中國,實際上就是販賣婦女的勾當。根據中共新華網2015年的報道指,中國國內「越南新娘」的人數超過十萬人。被拐賣到中國充當「新娘」出售的婦女並非僅僅來自越南,而是包括了越南、柬埔寨、老撾、緬甸、泰國及印尼在內的整個東南亞地區。在過去十年中,向中國販賣女性的國家數量快速增長。2019年,巴基斯坦的一起法庭案件顯示,有600多名巴基斯坦婦女被拐賣給中國男性。

官方在群眾的猛烈聲討和追究下才勉強承認當中涉及拐賣婦女的行為。 現在,事件亦遠遠未完結。相關的關鍵訊息依然被掩蓋,政府信用徹底破產。這也同時反映了群眾對政府的態度和意識的轉變。即使政府雇用了大批「水軍」,試圖在網上引導輿論走向,但這些「水軍」言論立即就被群眾的嘲諷和聲討所淹沒。這種態度和意識的轉變亦令這些底層悲劇更容易引發社會關註。這也說明了在資本主義危機和經濟停滯的大背景下,民眾對前途愈來愈失去信心,擔心自己也會成為這些不幸者中的一員,並因為階級團結的情緒而對社會不公事件產生更廣泛的共鳴。種種因素的集合令中共的專製統治面臨日益嚴峻的挑戰。據網上消息流傳,近百名娘子軍深夜駕車試圖營救受害人,但被警方攔截。警方還威脅要把帶頭人「抓去坐牢」。

而這也透露出中國在對女性的壓迫、父權意識無孔不入的社會下所受到的壓迫和苦難是何等深重;性別歧視的國家政策和強烈的意識形態宣傳(「陽剛之氣」、「傳統家庭觀」,並將女權主義貼上「反華」標簽)則鼓勵和強化這些壓迫和意識。這案件與彭帥性侵案一樣,正在以一個血淋淋的姿態證明——在政府政策的推動下,作為資本主義威權統治一部分的父權結構得以強化。「三胎政策」正是最新一個例子,殘酷的資本剝削只會進一步削弱婦女在勞動力市場中的地位。因此,中共政權要進一步打擊和否定女權,就要動用意識社會普遍存在的性別歧視觀念。勞動人民不信任任何所謂的官方調查報告,更不信任中國獨裁資本主義下的司法體製,我們主張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進行透明且公正的調查,在民主監督下對「小花梅」進行全面的親屬鑒定。

我們必須要求有罪的官員和人口販子受到懲罰。但懲罰幾個「爛蘋果」作為樣板戲、以轉移群眾的憤怒並非解決問題之道。警方的措施,即使認真執行而非只為了轉移媒體註意力,也不會動搖開辟女性身體「市場」的經濟和階級基礎。真正的解決方案只能是推翻資本主義,要終結國家對女權主義、LGBTQ權利團體的迫害以及對工人自我組織的惡毒禁製。真正的改變只能通過建立獨立的工人階級組織來實現,而反資本主義和專製統治的鬥爭需要與為婦女和所有被壓迫群體贏得真正平等的鬥爭聯系起來。

中國與烏克蘭:習近平玩俄羅斯輪盤

《孫子兵法》有雲:「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如果不清楚鄰國在想什麽,那麽就不應與之結盟。習近平在北京冬奧會開幕式上宣布與普京的友好「沒有止境」時,顯然沒有聽取孫子的訓誡。僅僅20天過後,普京的軍隊就入侵烏克蘭。

眾人都在猜測,習近平及「習核心」對普京開戰的盤算實際了解多少。他們是被蒙在鼓裏的嗎?似乎不太可能。習近平是否像普京一樣,押註俄軍會迅速取得壓倒性的勝利?似乎是合理推測。習近平是否知道更多,但沒有告訴中共高層其他領導人?有可能。無論如何,兩名獨裁者都嚴重誤判形勢。而這樣的錯誤最終可以會威脅到他們對權位。

中共政權內部有一道難以掩蓋的裂痕,對習近平的親普京路線有相當的反對聲音,在北京彼此矛盾的訊息上一定程度反映出來。正如中國事務資深評論家中澤克二所言,作為中共統治機關的政治局七常委內部,對於與俄結盟存在分歧:「7人存在不同的意見」。對烏克蘭戰爭立場的分歧,加上習近平推動的經濟政策被局部撤回,都可能會加劇中共內部權鬥。

習近平在二十大前夕要「穩定壓倒一切」,並期望像普京那樣加冕為終身獨裁者,現在卻是他最糟糕的時候。以總理李克強為首、由部分紅色資本家和退休官員作後盾的反習派,目前仍然太弱,推翻不了習近平,但他們越來越公開反對習近平的政策。要在如此危機嚴峻的階段落實政策,習近平政權就必須更加獨裁和集權,使局勢的不穩定進入惡性循環。

「極大的分歧」

中國國務院參事室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副理事長胡偉撰文指:「中國不能與普京捆綁在一起,需要盡快切割。」該文在3月初中共召開兩會期間被廣傳,然後被網絡審查移除。文章的重要性在於,罕有地公然批評習近平的路線(當然沒有指名道姓),並且在黨高層中獲得相當支持。胡偉表示戰爭「在國內引發極大的分歧」,「支持者和反對者勢不兩立」。他警告:「目前估計還有一、兩周的視窗期(與俄羅斯切割),再遲中國就可能喪失回旋餘地,必須當機立斷。」

胡偉的評論是中國統治階級迄今最尖銳地表達了對習近平的「戰狼外交」的分歧,而中俄聯盟是這個問題中最新和最具爭議性的一點。相當部分的中共官員及其資本群帶關系者認為,習近平的民族主義路線越來越帶來反效果——破壞經濟,並且為美帝國主義的反中措辭撥火。但因為與俄結盟是由習近平親自督定的,使中共政權騎虎難下。現在頂多可能語調會有所修改,而非有實質改變。胡偉主張與普京「切割」,這也代表會嚴重打擊習近平過去十年努力塑造的「強人」形象。

北京會遇到的困難程度,也視乎於戰爭的發展。如果是歷時數月的長期戰爭,俄軍對包圍的城市加強恐怖轟炸,中共將更難維持「假中立」,對其來說都是一場惡夢。對習近平來說,更惡劣的情況是普京倒臺,無論是由於群眾運動抑或是「宮廷政變」,這都會對中國產生震蕩。因此,在試圖模棱兩可回旋的同時,習近平政權會盡力協助普京保住權位。

習近平試圖展現出一副民族主義強人、敢於挺身對抗美國的形象,而中共政權在烏克蘭戰爭中自相矛盾的「中立」態度已經損害了他的權威。對外,中共對拜登的措辭含糊而客氣,與俄羅斯保持距離,而其國內宣傳則宣揚民族主義,並高度親俄。部分群眾已然註意到這種強烈反差,這一方面削弱了習近平的民族主義宣傳,同時也暴露了他全球「和平締造者」形象的虛偽。以海外華人為主的群體發起了「大翻譯運動」,將國家控製的媒體和社交媒體上狂妄的民族主義、種族主義與性別歧視言論翻譯成英文。這一運動反映了部分中國人對中共虛假宣傳的厭惡。

「杜魯門主義」

對於普京與俄羅斯資本主義來說,烏克蘭戰爭或堪比2003年美帝入侵伊拉克的災難性決定。時任美國總統小布什全然低估了他們當時跳入的民族政治泥潭之深度。普京誤判了所有方面的形勢——從俄軍實力、烏克蘭抵抗的程度(普京就民族問題猛烈攻擊列寧的思想,他也正為這種無知付出代價),到世界局勢和西方帝國主義的反應之大。習近平如此公然將自己的政權與普京政權結盟,無論中國是否因為挺俄而正式成為製裁目標,都可以面臨外交孤立的風險,並加速與西方脫鉤,付出潛在毀滅性的經濟代價。

國際社會主義道路(ISA)解釋道,烏克蘭戰爭改變了一切。為西方資本主義出謀的《金融時報》將這一時刻描述為「地緣政治支點」,並敦促華府采納翻版的1947年杜魯門主義,將各國劃分為親美與反美兩個陣營。短期來看,俄羅斯侵烏強化了西方資本主義政府的力量,讓他們震撼式的加強軍備、在對俄製裁中前所未有地動用國家幹預金融市場,並且更為成功地將其政策披上捍衛「民主」反對「專製」的外衣。

數年來的中美新冷戰經過俄羅斯侵烏以來經歷了「大躍進」。經濟去全球化加速將不可避免。俄羅斯的入侵行動至少在短期讓歐盟與美國為首的陣營陣營彌合了內部分歧。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呼籲美國在日本部署核武,而德國則躍升為世界第三大軍費開支國。烏克蘭戰爭清除了1945年後世界秩序的參與。

「災難資本主義」

如此程度的西方團結,是自奧巴馬、特朗普任美國總統以來,中國外交政策就一直在竭力阻止的事情。因此,普京發動的戰爭極大地促進了拜登建立「民主」帝國主義聯盟,從而遏製中俄的戰略。習近平對俄羅斯入侵的實質支持,使美帝國主義更易借對俄沖突作為掩飾,實質上是針對中國這個長期主要目標發動代理人戰爭。西方對俄羅斯的製裁的實質和規模,是這場代理人戰爭至關重要的部分。

西方與俄羅斯沖突急劇升級,與中美沖突密不可分。拜登一直在推動與歐洲建立更強大的聯盟,特別是利用北約,扭轉特朗普孤立主義的「美國優先」政策。其目的是在國際政治中孤立中國,並在南海和臺灣等印太區爭議中加大對中國施壓。從長遠看,對美帝國主義來說,亞洲在戰略上比烏克蘭和東歐更重要。這一切都意味著,烏克蘭戰爭是未來全球沖突的預演。

社會主義者一方面反對俄羅斯的入侵與普京帝國主義的企圖,另一方面也反對北約和美帝國主義。烏克蘭人民正面對的煉獄般處境是一個警號,讓我們看到人類在「災難資本主義」下將面臨的苦難——除了氣候災難和致命疫情外,核大國之間軍事沖突的幽靈也在世界遊蕩。我們指望俄羅斯國內英勇的反戰抗議,也指出需要工人階級國際主義——首先是團結聲援烏克蘭群眾,也要把聲援力量聯系到反對一切資產階級政府的軍國主義與反工人政策。我們推薦讀者在internationalsocialist.net網站上,閱讀ISA發表的詳細的社會主義分析。

所有帝國主義勢力的言行都是假仁假義的。普京公然否定烏克蘭作為一個民族國家的權利。王毅告訴世界中國「堅定主張尊重和保障各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但同時國內的媒體只報導親俄的戰爭消息,並拒絕使用「入侵」一詞。拜登、約翰遜和朔爾茨的決定並非基於烏克蘭人民的利益,而是為了在普京的問題中獲取最大的地緣政治利益。美國與北約多年來利用烏克蘭資產階級右翼政府作為棋子所進行的政治周旋,也有份散播戰爭的種子。如今,北約打算「戰鬥至烏克蘭最後一兵一卒」,一方面頌揚烏克蘭英勇反抗,但同時試圖將沖突局限在區內——如同在「被回絕」的波蘭戰機事件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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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3-2-4 22:20:24 |只看该作者
過往的抵製運動奏效嗎?

在2008年北京奧運之前,西藏發生了殘酷的鎮壓事件。然而,盡管普遍人表示同情抵製呼籲,但所謂的國際社會卻沒有響應抵製號召。美國總統小布什與澳大利亞、法國和日本的國家領導人,也是出席北京奧運的世界領導人之一。這顯示出全球關系近年發生的重大變化。當時,中共獨裁政權在西方世界受到紅地毯式的歡迎,而「人權」則是一個禁忌話題,當時西方資本主義只想與北京簽署更多的協議。

在俄國革命後的幾十年裏,布爾什維克沒有參加奧運會——他們更喜歡合作性的運動文化,而不是參加資本主義和精英主義形式的體育。蘇聯斯大林主義官僚體系完全鞏固後,直到1952年才開始參加——奧運會成為了冷戰的舞臺。1936年,為了抗議納粹的柏林奧運,有人提出另外在巴塞羅那舉辦「人民奧運會」。但由於西班牙內戰爆發,「人民奧運會」未能成為現實。

抵製1980年莫斯科奧運卻完全無助於迫使蘇聯撤離阿富汗,反而使蘇聯官僚成功地在國內將奧運會宣傳為重大勝利,正因為西方的抵製,蘇聯運動員贏得了破紀錄的獎牌數量。

隨著1980年代新自由主義時期的到來,奧運會也被新自由主義化——變得更加商業化和精英化。

今天,當討論抵製北京冬奧運的問題時,社會主義者對這個主張持同情態度,因為抵製是由世界各地的工人和青年提出的,他們真誠地正在尋找方法來反抗中共的鎮壓。但我們也警告說,不要對國際奧委會抱有任何幻想,國際奧委會應是任何抵製運動的首要針對目標,我們特別警告不要對任何資本主義政府抱有幻想,因為他們只會利用這個爭議來服務自己的大國利益。同樣,當不同的社運團體提出這個問題時,我們要區分那些是真正獨立的民眾自發運動,和那些是在新冷戰中受某國政府利益資助或贊助的組織。

抵製能起作用嗎?

1959年國際發起了針對南非種族主義種族隔離政權的抵製。抵製運動涵蓋了體育賽事和學術方面,並得到聯合國和各國政府的支持。但大企業依然繼續與南非進行貿易。改變了事態發展的,是當南非工人階級英勇地組織起來、150萬人參加了1986年的五一罷工、新工會興起並聯合成一股強大的力量,並贏得了其他國家工人的聲援行動。這標誌著種族隔離政權崩潰的開端。

而在最近,當足球界的巨頭們試圖另立「歐洲超級聯賽」時,球迷們的團結抗議就在幾天內粉碎了這個提案。

社會主義者主張什麽?

社會主義者譴責中共政權的大規模鎮壓,並支持立即全面實現民主權利,這些權利只能由工人階級和貧苦群眾的鬥爭來贏得。
我們警告不要相信資本主義政府和其機構所組織的抵製行動,這些行動是用來欺騙公眾,或只是虛偽且空洞的「外交抵製」姿態,又或是其背後真正的意圖緊密相連於中美冷戰。
我們反對體育的商業化,反對利用體育來為右翼專製政權塗脂抹粉——​​​​​​​正如今年的卡塔爾世界杯那樣。大企業應該被踢出體育界,取而代之的是在運動員和球迷的民主控製下,大幅擴張提供給所有人的公有體育設施和項目。
工人階級團結、國際聲援、革命的民主和社會主義政策,是推翻獨裁政權的關鍵。資本主義作為一個世界性的製度,威脅著我們全部的民主權利,而只有獨立於所有資本主義政府和其機構的工人運動才能成功地與之鬥爭。

中國經濟骨牌已開始倒下

甫踏入2022年,中國的經濟情況接二連三地發出警號,國內輿論普遍已經相信經濟衰退的日子已經到來,更甚者已對前景失去信心。即便官方統計指去年GDP增長8.1%,但即便是這不可靠的數據也顯示出,「增長」主要集中在上半年,下半年的「增長」已急劇放緩,第四季度更只得4%,屬2020年疫情大爆發以來增長率最低的季度。

自去年年底開始,最先引人註意的是十二月中,中國沿海發達省份相繼傳出消息指當地的公務員及事業單位人員將面臨減薪,且減薪幅度相當大,平均被削減了15-20%。據悉被扣減的主要部分不是基本工資,而是「績效獎金」以及其他各種津貼,普遍而言,這部分的收入占中國公務員總收入的70-80%。有消息指廣東部分地區甚至已停止發放公務員津貼,只發放基本工資。與此同時,中共紀委發出公布稱,公務員在下班後開網約車、送外賣等行為「原則上不算違紀」。這被視為是在默許或者變相鼓勵公務員賺外快,自謀生路。

事實上,中國公務員及事業單位人員被拖欠工資的問題,過去在中西部欠發達省份一直普遍存在。自2018年開始,東北三省陷入財政危機後,這一情況開始蔓延到該處。東北三省的一些任職於事業單位的公共服務人員,如公交車司機之類的工人,已被拖欠了數月工資。但在去年年底,減薪欠薪的現象首次蔓延至沿海發達省份,令民眾對經濟情況的預期更為暗淡。

民眾對經濟前景失去信心,直接導致了消費疲弱,使得中共一再口講的「拉動內需」又一次成為空洞的口號。據中共國家統計局官方數據,去年12月消費品零售總額僅比2020年同期增長1.7%,遠低於外界預期的3.8%。顯示了普遍民眾在對前景不樂觀的情況下,正在收緊自己與家庭的消費額。在資本主義的運作邏輯下,這正是傳統經濟危機所倒下的第一塊骨牌。

承接著以恒大危機為標誌的房地產市場動蕩,根據中央財經大學金融學院韓復齡教授在微博稱,在2022年開始僅僅兩星期內,中國最大的四家銀行已經起訴了超過二十萬名斷供房貸的業主。他的這則微博隨後不久就被刪除,然而中國官方媒體如《新華日報》等仍在文章引用轉載這一消息。同時網上亦有大量民眾在這一話題下紛紛訴苦,分享自己遭遇因房價暴跌、無法如期還款所遭受的損失,不少更表示自己房子被拍賣後仍不足以抵償銀行欠款。作為佐證,查閱歷年中國司法拍賣住宅房產的宗數,過去四年整整暴增186倍!由2017年的9000宗上升至去年至少168萬宗。可見情況房地產市場的危機,已令不少城市中產階級轉眼間變得一貧如洗。

對地產市場的政策收緊同時亦打擊了地方政府的收入。去年年底至今年年初,黑龍江鶴崗市地方政府傳出「財政重組」,被視為第一個陷入破產的地方政府。根中共官方報告,鶴崗市政府的主要收入除了上層政府所調撥的資金外,主要就是依賴於土地出售,但房地產市場的危機已使得市內土地變得一文不值。相比其他城市平均每平方米1萬至2萬元人民幣的售價,鶴崗市內的房價每平方米甚至下跌至不到1000元,甚至有報導指不少出租屋的租金為零,只要求租客自行繳交管理費和暖氣費等即可入住。而在2020年,鶴崗市的本地財政收入更進一步的下跌了7.8%至23億元人民幣。但同時,市政府的開支卻高達鶴崗市136.8億元,處於極其嚴重的入不敷支狀態,更無法償還到期債務。

這一情況敲響了警號。習近平政權提出所謂「住房不炒」的口號,以至早前以各種政策如「三道紅線」、房地產稅等以圖控製過熱的地產市場並壓低房地產企業的杠桿率,以致引發了恒大危機,隨後大批根基不穩的房地產企業亦搖搖欲墜,整個房地產市場現時哀鴻遍野。不僅大量住宅地產項目爛尾,不少城市連一些籌備多年的巨型產業園區計劃也由於開發商資金鏈出現問題而被迫擱置甚至下馬。盡管中共想方設法試圖加強對資本企業的控製,但中國資本主義的投機市場並非中共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忠仆。中共的寡頭資本家與官僚擔心地產市場這一頭駱駝已無法再承受多一根稻草,習近平早前嘗試推動房地產稅的計劃在政權內部遭到猛烈反對並被擱置就變得毫不意外了。

因此,中共對房地產市場的政策似乎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搖擺,種種跡像顯示出政權正準備重新對房地產市場進行輸血。在1月19日,新聞消息指中國的主要新冠疫苗生產企業科興成立了房地產公司,以7.7億元人民幣的註冊資本進軍房地產市場。雖然科興表示,成立房地產公司是「為了面向員工的租賃房屋」。但龐大的註冊資本令外界認為其目的並不僅限於此。在市場整體看淡房地產市場的環境下,科興一家生物製藥企業逆流而上,豪擲大筆資金插足房地產市場,亦令人懷疑其是否在中共的授意下所做出的姿態以嘗試挽回資本的信心?

根據中國《證劵日報》整理公開資料,在2021年12月1日至26日,多個地方重大基建項目密集提前動工,這不到一個月內的總投資金額已高達2.28萬億元人民幣。

與此同時,中國發改委16日發布通知,要求地方「穩定和擴大消費,促進住房消費發展……促進房地產業健康發展」等。國務院、財政部等一系列措施同時出現,包括放松房貸、加速放貸,被稱為「史上促進購房政策最密集的春節」。

在次日,中國央行亦隨之配合降息,1月17日調降中期借貸便利(MLF)和逆回購利率,幅度達此前預期的上限10個基點。以冀促進銀行對市場加大借貸。在此前,中國企業2021年12月新增的中長期貸款為3400億元人民幣,對比2020年同期的5500億元暴跌了2100億。企業大舉收縮借貸意味著資本家減少投資,這亦是經濟危機倒下的第二塊骨牌。

因此,央行副行長劉國強表示要「把貨幣政策工具箱開得再大一些」,「及時回應市場的普遍關切,不能拖」。直白地表明了現時正遭遇到信心危機,因此必須立即將貨幣政策重新轉向寬松。

這表示,過去習近平所提倡的「內循環」「提振消費」「內需拉動經濟增長」等等這些口號已成黃粱一夢。在瘟疫的持續性負面影響以及新冷戰的壓力下,習近平政權試圖通過加強中央政府對資本的控製,以在內憂外患的險境中維護中國的資本主義製度。但事實卻是資本家不願承受也無法承受這一時間的陣痛,更將這些經濟陣痛放大並轉移到民眾身上。當中共官僚意識到這一進程可能觸發無可挽回的危機時,只能低調地放棄這一路線。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政府的轉向是否為時已晚,無法避免一場嚴重的危機。

正如我們在2019年對於中國的展望文件所指出:「政權在寬松與緊縮的貨幣政策之間走鋼絲,這將造成風險——要麽觸發房價再度上漲,要麽可能導致市場崩潰。這只是在現在還是日後泡沫破裂之間作出選擇。」現在的情況正是中共站在鋼絲之上,卻被新冠疫情與新冷戰兩股強風吹得左搖右擺。

歸根究底,中共施政的出發點就是為了維持政權的執政地位,而非「為人民服務」,民眾的利益是一個隨時可以為維穩而拋棄的幌子。中共在過去一年連續多次的政策搖擺正表明了這一點,同時也表明了中共對當下的危機根本沒有一個具體而長遠的解決方案,這是因為中共本身也正是危機的一部分。對民眾而言,只有建立真正民主的社會主義製度,推翻資本主義,民主地管理經濟才是徹底解決危機唯一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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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3-2-4 22:15:3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傑瑞米柯賓 于 2023-2-4 22:17 编辑

外送平臺——中國新型血汗工廠

高壓、低薪、交通事故、幾乎沒有社會保障——這就是中國1000萬外賣騎手的生活。這一產業成為疫情下資本的新寵,發展迅猛,而線下餐飲業利潤的一大來源正是對外送工人的剝削。

中國勞工通訊工人集體行動地圖收錄的騎手罷工抗議事件不斷上升,由2017年10起事件增至2019年的45起。到2021年北京「外送江湖騎士聯盟」的發起人陳國江被捕,並發起了廣州、深圳外送工人聯合罷工。但是這些運動中外送工人從指望中共官方工會幫忙到為建立獨立工會而鬥爭,階級意識正在增長,令政權十分忌憚,使之不得不出手幹預。廣州市區總工會2021年9月成立外賣騎手官方工會,明顯是想用來壓製獨立工會的意識。中共控製的官方工會專門用來與資方達成假協議,甚至破壞工人的鬥爭,例如將罷工名單交給資方和警察。

隨著新冠疫情的延續,外送工人的運輸勞動已成為維持社會生活不可或缺的一環。然而他們辛苦付出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反而被壟斷資本變本加厲地加碼剝削。中國各地域外送工人的工資水平普遍在平均工資水平以下,即便在北京這樣的一線城市,2018年,外送工人月平均工資也只有約6500元,遠低於該市10712元的平均工資水平。

疫情當下,外賣市場在中國顯著增長。2020年,中國線下餐飲業毛利潤僅達3.93萬億,較2019年銳減15.3%;相比之下,線上餐飲業市場規模達到6626.2億元,同比增長15%,線上餐飲業註冊用戶達4.56億,同比增長7.6%,均出現大幅度增長。由此可見在疫情背景下,線下餐飲業因為封城、隔離措施等因素而條件惡化,餐飲業資本故而被迫急劇轉向線上餐飲行業。

線上餐飲業成為了中國工人當下僅有的幾個選擇,使外送工人鬥爭中處於弱勢。而中共政權對2019年來鎮壓一系列外送工人運動的,也完全證明了這個資本主義獨裁政權並不維護外送工人的根本利益。

餓了麽旗下的1000余萬名註冊外送工人中絕大多數都被資方強製/誘導註冊為自負盈虧,自擔風險的「個體工商戶」而非與之有勞動合約關系的雇工,由此被排除在《勞動法》保護外,不能享受任何工傷賠償和職工福利。

此外,外送平臺普遍引入計件工資製度,以低額底薪、高抽成計件工資與嚴苛的處罰機製來最大限度地壓榨外送工人。美團的工資製度中包含多達數十項違規扣款項目,扣款金額10到500元上不封頂,部分項目甚至按收入百分比幾何遞增進行扣除。平臺極為苛刻的扣款時限迫使外送工人不顧生命安全,屢屢危險駕駛追趕時限以避免扣款。

2020年1月,僅在杭州一地,外送工人交通違法就達到5萬次,引發事故千余件,2人死亡、389人受傷。平臺扣款均通過軟件後臺完成,外送工人只有在被扣款後才能在軟件前臺獲悉原因,且申訴時限與可申訴項目均極其有限,剝削製度在精密算法程序的加持下威力倍增;根據美團的財務報表,2019年在訂單密度劇增的情況下,單均工本只有4.71元,同比下跌8%。2020年,美團凈利潤高達47.1億元,同比增長210.36%。

外送平臺如此有恃無恐地壓榨外送工人,可以說是大趁時利。疫情下中國經濟蕭條,工人階級大量失業,生存狀況惡化,據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的調查顯示,2020年上半年,中國總就業人口7億人中有超過15%完全失業,5%處於半失業狀態,勞動後備軍的空前增加使勞動力市場結構發生劇變,這對資本大為有利,其得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壓榨工人。

外送工人鬥爭使中共響起警號。獨立而不依附於現行體製的工人運動的威力是不可小覷的,他們的階級鬥爭的未來與全中國工人階級一樣不能囿於現時的高壓條件。外送工人已在鬥爭中顯示了他們不斷增長的階級力量,他們需要在更高的維度上繼續為他們的權力而鬥爭,並連結其他部門的工人階級,開始建立真正和獨立的工運。

新冷戰:抵製北京冬奧呼聲與日俱增

為什麽國際奧委會與中共獨裁政權的關系如此緊密?特別是網球員彭帥在11月2日在網上微博發文,指控中共高層張高麗性侵犯後被消失,越來越多的人提出這個問題。

相關微博不到30分鐘內被刪除。彭帥無法與朋友聯系,也無法接聽來自國際女子網球協會(WTA)等相關團體的電話。11月21日,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Thomas Bach)表示,他與彭帥進行了一次視頻訪談,聲稱她「平安無事」。國際奧委會既沒有公布視頻也沒有公布文字記錄。巴赫的采訪引起了廣泛的譴責,他被指與中共政權合作做假,目的是要化解2月4日開幕的北京冬奧會越來越嚴重的國際合法性危機。

國際奧委會有著與右翼、種族主義專製政權合作的歷史,包括從1930年代希特勒的德國到1980年代的韓國軍事獨裁。今天的中國也是如此,工會和罷工被禁止,工人階級在極嚴厲鎮壓沒有獨立組織的權利。全球關註中共政權在新疆和香港的警察鎮壓,但這些地區在中國並非特例。正如ISA的中國網站所警告,新疆是鎮壓手段的試驗場,這些手段越來越廣泛地應用在全國各地。

在「讓政治遠離體育」口號的背後,國際奧委會以秘密的、不民主的、腐敗臭名昭著的方式運作,其一直明確遵循的政治路線,就是為其資產階級贊助商提供超級利潤,並無視對民主和人權的關切。

這就是目前全球關於抵製2月北京冬奧的爭論背景。抵製運動是由各自不同、相互矛盾的勢力所提出的。部分呼籲是來自抗議鎮壓新疆維吾爾人、打壓香港民主權利的社運人士和人權團體。另外則有像拜登政府這樣的資產階級政府,他們抵製的動機與維護民主權利完全沒有關系,而是為服務了其帝國主義利益,建立圍堵中國資本主義的全球聯盟,阻止中國挑戰或取代美國霸權。

「外交抵製」

拜登和其部分盟友現在提出了要「外交抵製」北京冬奧。大多數觀察員對此都感到摸不著頭腦。這種「非抵製」的抵製有什麽意義?正如甚至中國駐美國大使館發言人劉鵬宇所評論的那樣:「沒人關心他們(西方國家的外交官)來不來」。這樣一個空洞的姿態,那為什麽不采取音樂抵製(不許唱歌)或笑話抵製(不許講笑話)?

在撰寫本文時,「五眼」聯盟成員國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和新西蘭已經宣布他們將加入「外交抵製」行動。這種極其有限的姿態,旨在讓有關政府扮成堅持立場的樣子,同時又不破壞賽事為他們的跨國公司和媒體機構所帶來的龐大利潤。他們選擇這種策略也是為了避免公關災難,以及避免真正抵製運動因無法贏取足夠的國家政府支持而失敗的風險。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新疆當地的穆斯林人口受到可怕的鎮壓,香港的工會、反對黨和集會自由遭受打擊,許多人會同情抵製的呼籲——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外交」抵製呼籲,而是全面撤回對奧運的支持。

根據《多倫多星報》的民意調查,56%的加拿大人支持全面抵製。這顯然受到中國政府為報復加拿大方面將華為公主孟晚舟軟禁於她在溫哥華的豪宅,而監禁加拿大公民康明凱和斯帕弗近三年的影響。二人在2021年9月被釋放。加拿大的民調顯示,人們對拜登主導的「外交抵製」普遍不滿,認為這是一種空洞而不充分的姿態。晨間咨詢公司(Morning Consult)的一項美國民調顯示,24%的人贊成全面抵製,31%的人贊成外交抵製,只有12%的人反對抵製。

這個問題反映了相互矛盾的思潮。西方資本主義政府正在利用這個議題,但同時擔心真正的抵製會對經濟帶來損失,他們只想以「民主」外衣美化自己,用來推進向北京施壓的冷戰議程。但也有許多普通民眾,特別是中共鎮壓的受害者,出於真誠的原因支持抵製,認為這可以對中共政權施加壓力,使其改變鎮壓的狀況。不幸的是,這種觀點低估了需要什麽樣的壓力和鬥爭——是與中國工人建立團結,協助他們組織起來為自己的權利而戰。

第一批承諾進行外交抵製的政府來自「五眼聯盟」,這毫不巧合。當中三個國家,美國、英國和澳大利亞最近組成了英美澳聯盟(AUKUS),為 「五眼」情報聯盟提供軍事能力。不過日本政府目前仍正在考慮是否支持外交抵製,而其他政府,特別是法國政府,則表示反對。這反映了西方大國之間的緊張關系和各異的考量——法國政府仍在念念不忘AUKUS所帶來的損失,因為AUKUS導致巴黎失去了660億美元的潛艇合同。如果我們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對所有這些政府來說,「民主」和「新疆問題」只是赤裸裸的金融和大國利益的遮掩布罷了。

所有主張抵製的政府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他們自己也有鎮壓少數民族和對他國進行軍事幹預——加拿大和澳大利亞對原住民的歷史罪行、英國和澳大利亞對難民的壓迫、美國的種族主義警暴,以及西方帝國主義在伊拉克、敘利亞和其他地方發動的戰爭,意味著這些政府長期以來也是人權侵犯者。任何真正反對中共壓迫的運動,都需要與這些虛偽的政府及其行為完全割席。

國際奧委會反對抵製

毫不意外,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反對任何抵製行為。在國際奧委會執行委員會的一次會議上,他爭辯說:「如果我們開始采取任何的政治立場,我們將永遠無法集結全部206個國家奧委會參加奧運會⋯⋯這將是奧運的政治化,而我認為這可能進一步會導致奧運的終結,就像古代的奧林匹克一樣。」

先不談巴赫關於古代奧林匹克政治化的說法(最近的研究表明,古代奧林匹克的結束或是因為舉辦成本太高),現代奧運會的整個歷史就是充滿著政治化,而且還是以犧牲勞動人民的利益來支持右翼獨裁政權和大企業的利益。

這一點在眾國際奧委會主席的政治立場中凸顯出來,其中包括顧拜旦男爵(1896-1925),他反對女子運動,認為 「不切實際、不有趣且不美觀,而且我們也不諱言:不正確」;德·巴耶-拉圖爾伯爵(1925-1942)在1936年運動會開幕時站在納粹領導人希特勒和赫斯之間;反猶的瑞典實業家埃德斯特隆(1942-52)寫道:「在美國,有一天你將不得不阻止猶太人」。布倫戴奇(Avery Brundage,1952-72)也是個欣賞希特勒的反猶主義者,他雖然曾表示「共產主義是一種罪惡,在它面前所有其他罪惡都是微不足道的」,但他卻欣賞斯大林的威權主義;當然,還有西班牙長槍黨(法西斯)成員薩馬蘭奇(1980-2001),他在佛朗哥的政府中擔任許多要職。巴赫的前任也是一位貴族——雅克·羅格伯爵(2001-2013),他主導了與中國政府的秘密交易,並對新聞報道進行審查。

延續諸任主席的右翼、厭女的傳統,現任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也毫不意外地與中共沆瀣一氣,幫助中共掩蓋彭帥對張高麗的性侵指控。在他參加了臭名昭著的「平安證明」視頻之後,運動員權益組織「全球運動員」(Global Athlete)指責國際奧委會「對性暴力和女性運動員福祉漠不關心,令人發指」。

當國際奧委會指奧運會不應被「政治化」之時,他們卻不反對右翼和獨裁政權利用奧運會來鞏固自己的權威。

從臭名遠播的1936年柏林奧運伊始,還有1968年的墨西哥奧運亦如是——當年的奧運在墨西哥軍隊屠殺左翼學生的幾天後開幕。學生們的口號之一是「我們不要奧運,我們要革命!」。另外,兩名美國運動員、黑人權利運動的支持者托米·史密斯和約翰·卡洛斯在行「黑人權力」禮後被逐出了奧運。

韓國軍政府在1980年光州民主運動中屠殺了2000多名民主抗爭者,一年後的1981年,韓國就獲得了1988年奧運的主辦權,作為在全球改善形象的平臺。

當然,蘇聯入侵阿富汗後的1980年莫斯科奧運,盡管遭到了抵製,但斯大林主義的官僚機構還是利用其來加強國內的支持度。而1980年美國主導的抵製運動並不是真正為了保護阿富汗人民的權利,而是為了展示美國的力量,這一點在美國此後四十年於當地的行為中表現得很清楚,包括2021年混亂的撤軍,並導致了塔利班的卷土重來。

2014年的索契冬奧會幫助加強了日益專製的俄羅斯反動政權的地位。當年史上最昂貴的運動會,協助政權提升威望,在閉幕式前兩天,普京秘密下令開始奪取克裏米亞。

奧運會代表現代體育最惡劣一面

國際奧委會將奧林匹克描述為人人平等的機會。但一切都是被金錢所腐蝕。大多數運動員來自精英學校——例如,2012年、2016年和2021年英國隊中約有三分之一的運動員來自私立學校,然而93%的英國兒童在公立學校上學。公共體育設施遭到削減開支打擊、體育越來越多地依賴商業贊助,使這種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主辦國實際上是取決於誰的賄賂最多。在鹽湖城被選為2002年冬奧的舉辦地後,針對國際奧委會高層腐敗的指控成為了公開醜聞。盡管製定了新的規則,但在倫敦贏得2012年的比賽主辦權後又出現了進一步的指控。做出決定的標準無關予體育發展的利害,而是贏家提供了什麽商業、贊助和轉播設施。

主辦地被選中後,往往會被揭發為了建設場館而使用童工、出現奴隸勞動的超級剝削,相關報道包括了俄羅斯、英國、巴西、日本和中國的場館建設。

各國政府聲稱,運動會本身將對本國經濟會帶來好處。但經驗表明,情況恰恰相反——為建設體育場館,大量人民被迫遷—據估計,2008年北京奧運有125萬人被迫遷,1988年漢城奧運有72萬人。雅典奧運和裏約奧運留下的後遺癥包括巨額債務、大白象工程體育場,以及社會不平等惡化。正如一位評論員在裏約奧運後評論的那樣:「在這個已經因不平等而惡名遠播的城市,不平等現象變得更加嚴重」。

體育贊助

企業也聲稱他們不受政治影響!可口可樂公司正是用這個借口,不顧美國的抵製,贊助了莫斯科奧運。今天,我們看到北京冬奧的官方贊助商也一樣。

贊助商包括阿裏巴巴,據《紐約時報》報道,阿裏巴巴開發並售賣面部識別和監控軟件,用於偵測維吾爾族和中國其他少數民族的臉孔。AirBnB被指控與中國武警部隊合作。

贊助商還包括三星集團,該公司的有著使用童工、破壞工會、腐敗、賣淫和支持極右團體的記錄。還有法國源訊公司(ATOS),他們是「戰鬥管理」系統和監控系統的製造商。ATOS對殘奧會的贊助尤其讓身心障礙運動員感到憤怒,因為他們提供給英國政府的「工作能力」項目的管理系統剝奪了成千上萬身心障礙人士的福利。毫不奇怪,贊助北京冬奧的企業沒有一家支持抵製。因為他們將會失去太多的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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