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与李东辉网友的讨论中涉及到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内因外因分析、各个国家具有自己特定的国情等相关问题(http://redchinacn.net/forum.php? ... 9356&extra=page%3D2),李东辉网友特别强调要我们克服教条主义的错误。说来也巧,教条主义(往往与宗派主义是双胞胎)也是红中网一直力戒并批判的。就此,我根据自己学习马列毛的一点粗浅经验,尝试来谈一谈怎样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克服教条主义的错误。欢迎李东辉网友进一步交流,也欢迎其他网友批评。 我们说,内因外因分析其实恰恰同分析矛盾的特殊性有很大的关系。 本站的知名反对派“指鸭为鼠”先生向来只强调分析“内因外因”,绝口不观察矛盾的特殊性 —— 所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以至于他十余年来从马列托主义者逐步堕落到了马列托自由派的立场上去。 我们知道,任何复杂事物都是由差别的部分组成的,在这里差别就是矛盾,矛盾就是差别。并且,事物的发展过程自始至终都存在着矛盾的运动,这就是说矛盾具有普遍性和绝对性。 当然,我们既要看到矛盾存在于任一时间、任一地点、任一事物及其变化运动之中,也要看到这种普遍性和绝对性是通过特殊性和相对性(即具体的事物)表现出来的。 打个也许不那么恰当的比方: 现在我们把世界设想成一个Google Earth一样的程序。矛盾的普遍性分析好比置顶的公告栏,时刻提醒我们要注意这个世界是有差别的统一体(即所谓“对立统一”),也就是说无论是事物内部,还是事物之间,都是既有差别、又有联系的。 矛盾的特殊性分析则是可以看作一个能够调整具体坐标和尺度的工具栏。在坐标调整、尺度不变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观察许多不同的单个城市、国家、地区或世界的局部,分析单个局部的特征。这就是矛盾的特殊性分析中所谓关注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 在坐标和尺度都能够调整的情况下,我们就不仅可以观察许多单个的局部,而且可以观察某个局部所在的整体,以及某个整体所在的更大的整体,以便更加全面细致地理解整个Google Earth(即世界)。这就是矛盾的特殊性分析中所谓关注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马克思说资本主义的历史使命就是形成一个统一的世界市场。鉴于资本主义已经成为全球占统治地位的生产方式,因而我们既可以在世界市场的尺度上分析资本主义的特殊性,又可以在民族国家的尺度上分析资本主义的特殊性,还可以结合不同的尺度进行分析。 如果只在世界市场的尺度上分析,那么资本主义就是一个世界体系(或世界性的生产秩序)。无论我们选取哪个具体坐标,目前它的矛盾的主要方面都是全球资产阶级,次要方面都是全球无产阶级及其同盟军。这时候由于我们没调整分析的尺度,只能看到资产阶级联合起来打败全球无产阶级,世界革命遥遥无期,而并不了解无产阶级持续分裂、资产阶级始终统治的具体的现实原因和过程,甚至于责备无产阶级的意识涣散,更谈不上找出次要方面向主要方面转化(即全球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的路径。 如果只在民族国家的尺度上分析,那么资本主义就是一种生产关系。无论我们选取哪个具体坐标,目前它的矛盾的主要方面都是国内资产阶级,次要方面都是国内无产阶级及其同盟军。这时候由于我们仍然没调整分析的尺度,看到的只能是各个国家层面的无产阶级相继溃败,犹如病毒感染,例如上世纪的苏东剧变。某些左派同志或许是出于坚定信念的需要,此时会在各国无产阶级一败涂地的汪洋大海中,集中精力去寻找几个次要方面相对比较突出、可能具有典型(象征)意义的国家,比如存在毛共游击队的地方,或者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还比较隐蔽或不那么发达的国家。然而,如果我们只在民族国家的尺度上分析,甚至都无法完全解释历史上“无产阶级专政”国家为什么会接连发生资本主义复辟。难道真是幸福的国家是相似的、不幸的国家却各有各的不幸,我们只能祈请历史偶然性来说明问题吗? 有些认真的同志这时可能就会想到,调整不同的尺度进行综合分析。比如,在观察民族国家尺度的同时,结合国家以下的尺度进行分析。这时候的画面往往会显得极其复杂,并且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当然,多元论者会跳出来说这是对的,因为世界本身就是如此复杂。相反,唯物论者会主要从物质生产和经济基础去寻找隐蔽的“线头”。一如有些同志解释说,中国发生资本主义复辟主要是因为国内的无产阶级力量还不够强大而且分散,而遍布各地的几亿农民的小生产又异常顽固,即所谓的“资产阶级法权”是导致中国资本主义复辟的物质基础。再如有的同志继续为了坚定信念而断定说,其他历史社会主义国家失败是因为它们各有各的错误,而一国是可以建成社会主义的,因为即使面对国内外的反动力量,只要不断加强国内无产阶级专政的力量就能解决问题。 我们看到,上面这种综合不同尺度的分析,已经不再只是远远地看某个局部,不再只是分析该局部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而是尝试在尺度的动态调整中找出多种矛盾之间起决定作用的主要矛盾,以此说明包含了局部的整体,或者作为整体的局部的特征。 坦白说,我是赞成这种辩证的矛盾分析法的,既要看坐标(分析矛盾主次方面),又要调整尺度(分析主次矛盾)。但是现实问题的关键是,举凡西欧无产阶级革命何以未能埋葬资本主义、历史社会主义国家为何复辟资本主义、一国能否建成社会主义等问题,一概都不能只从某个单一的坐标局部和尺度来思考和回答,既不能仅仅把它们看成单独的个案来考察(单个局部矛盾主次方面的分析),又不能脱离具有支配性地位的世界市场来对它们进行分析(脱离世界体系的主次矛盾分析)。如果我们从地区、国家上升到世界市场的尺度,再从世界市场、国家回归到地区的尺度,在此过程中亦比较不同的坐标局部,如此反复观察思考,或许可能得出更加贴近真实的答案。 首先,资本主义的世界市场无疑已经告成,鉴于地球是人类目前最主要且最大的活动范围,因此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应当是我们在分析单个坐标局部(矛盾主次方面)时所应当注意的最高尺度(主次矛盾)。换言之,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是我们在分析一国或地区的资本主义时,必须考虑进去的起规定作用的主要矛盾,而帝国主义集团现时构成了这个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舍此,我们就会犯教条主义的错误,把应该考虑进去的特殊矛盾遗漏在外,即没有分析世界性的资本主义的特殊性。(当然,假使未来某天真有外星人大规模地跟地球人保持密切联系,或者地球人冲出太阳系跟其他星系的“人类”形成了密切关系,那么届时我们的矛盾分析尺度可能还会超越地球) 我们先简单看看世界性资本主义本身的特殊性。最迟在列宁发表《帝国主义论》的前后,资本主义就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了一种支配性的世界体系(秩序),它的目的只有一个 —— 全球资本积累。在这个世界性的矛盾中,主要方面是大规模无偿占有本国及他国无产阶级劳动的跨国资本家阶级,次要方面是全世界被剥削的劳动群众,世界劳动人民所创造的剩余价值源源不断地被这个资本家集团所攫取。 其次,我们不能仅停留于模糊的世界尺度本身,还要进一步结合民族国家的尺度来仔细观察。世界资本主义的矛盾通过民族国家表现出来,就形成了列宁在《帝国主义论》中所明确指出的世界性的两大对立,一边是享有垄断高额利润的极少数最富国家,一边是受这个集团压迫和剥削的世界大多数民族和国家。列宁将这个压迫和剥削全世界劳动者的资本家集团称为“帝国主义”,它们的特征就是寄生性和腐朽性。说帝国主义集团具有寄生性,是因为它们依靠世界市场的垄断地位攫取超额利润,寄生在世界劳动人民的身上。说帝国主义集团具有腐朽性,是因为它们一方面为了维持利润率而日益减少生产性投资,另一方面为了缓和本国阶级矛盾而腐蚀工人运动。 现在我们看到,结合世界市场和民族国家的尺度分析,就能发现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社会当前所面临的主要矛盾 —— 跨国资本家阶级与世界劳动人民的对立统一,其中,寄生腐朽的帝国主义集团构成了主要的方面。如果我们承认资本主义是全世界占统治地位的生产方式,如果我们不否认地球上所有国家或地区都与其存在这样或那样、直接或间接的联系,那么我们就必须认识到,当今全球人类社会的性质,主要是由“世界市场上具有垄断地位的帝国主义集团”这一取得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所规定的。这意味着我们在对任何一个民族国家的特殊性作进一步具体分析时,都不能不考虑到这个主要矛盾及其主要方面的规定性作用。舍此,我们就会犯教条主义的错误,就会犯形而上学的错误。 |
马恩曾经提示我们,在统治阶级本身未受到颠覆性的威胁之前,统治阶级内部的分裂(分工)甚至可以发展成为相互之间的某种程度的对立和敌视。但是一旦发生任何威胁阶级本身的实际冲突,“这种对立和敌视便会自行消失”。
在阶级斗争接近决战的时期,统治阶级内部的、整个旧社会内部的瓦解过程,就达到非常强烈、非常尖锐的程度,甚至使得统治阶级中的一小部分人脱离统治阶级而归附于革命的阶级,即掌握着未来的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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