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远航一号 于 2022-8-25 22:05 编辑
死灵/丧尸政治,黑魔法,恶魔革命
——《赛里斯“左派”意识形态批判》代序
(原作为落珊,黎庶洪主笔)
By 兔梓的冰烙饼
以辩证法为代表的一切结构给予我们了一个必然和一个训诫——乌托邦与复兴之路。所有主体被允诺了一个地上天国、一个稳定的世界图景、一个井然有序的分类学。于是,众多神甫们在天空中漂浮,魅惑着一切游荡的幽灵们:地面的污秽不值得你们固守,快来加入我们罢,一起把这些污秽驱逐出去!
但是,谁说上帝不是崇死的?一个崇高的彼岸本身也足够空洞了。对于分子线的未来来说,上述的天国是一个没有力度差异的,没有动力学的世界——一个墓园——稳定,井然,且“没有痛苦”。从墓园里伸出手来的,不是他物,正是丧尸们。对于tiqqun来说,这是bloom:庸常的,麻痹的大众们;对于政治来说,这是稳定。曾经的知识分子们所阐述的“异化”的极致便是在赛博空间中的耗费机器。绝大多数的主体自诞生便被號夺了一切的活力,变成了一个行走在铁轨上的尸体——这是拉普拉斯的妖精在社会学上的巨大威能。一般来说,丧尸们嗜脑。但是这是进步主义的丧尸,是启蒙运动的丧尸。神话便是在这些死灵的背上前行着。
神甫们说,这是必要的“牺牲”。但是牲祭的匕首却从来不属于那些神话们,而是资本主义。这个庞大的无意识机构不断地吞吃着分子线,让一切平滑的运动们都成为了让资本主义这台亡灵机器更加巩固的必要反对力量——觉醒资本主义诞生了。分子运动们在拓扑学的前行中成为了被计算好的混沌力量,如同在母体(matrix)里的尼奥(neo)。不论这些神话如何用崭新的(neo)结构去反对资本主义,体系们却总是能够被庞大的商业运动摸清路线,成为非生产性耗费的刀下亡魂——新的死灵诞生了。嗜好神话的丧尸们便这样在觉醒资本主义的疆域中前行,壮大自身。
对于漂浮在赛博化现实的神甫们来说,一切观念的把戏和一切技术的神迹都是“魔法”,都是神奇地揭开混沌与虚无的世界的面纱的无数手段。占星学与炼金术、政治学与相对论、赛博社会理论与算法自动迭代,它们给丧尸们指出了一条路径——一条能够达到那些神话的路径。丧尸们摇摇晃晃,仿佛是冲锋陷阵一般一拥而上,而这些耗费又一次地让资本主义欺骗了丧尸们:那只是空洞的,无强度的神话而已。如同在Minecraft里骑猪的时候,悬挂在猪面前的那个吊杆上的胡萝卜。这些被神圣承诺所许可的,被收编成册的魔法们,是圣洁的白魔法——有条理,正派,代表着希望与动力,同时还或许比较艰深。白魔法们让死灵消弭,也让掌握它们的死灵向着分子的方向纵身一跃,最终又成为了朝向神话的胡萝卜的又一块铺路石——待到丧尸们走上这个铺路石的时候,企及的神话最终又变回了那个无强度克分子线墓园。平滑的分子线最终又回到了井然有序的节段当中。
区别于白魔法,黑魔法总是让人战栗,不可理喻。他们不会导向任何结构,不会服从任何神话。它们是无信的。这些魔法伴随的既不是僵化的克分子,也不是平滑的分子,而是逃亡:一种从死灵机器中不断逃出生天的魔法。而随着暴力不断地吸收暴力的反面(甚至有的白魔法本身就同时以暴力与其反面实存),这种逃亡与末日战争已经开始了——逃逸线便从结构内的“不可能”中催生出来。
自然地,这些逃亡者便被除名,便不被拯救,便被冠以恶魔的称号。恶魔们呕吐出痛苦与狂喜,呕吐出欲望,呕吐出褶皱,呕吐出知识。但是丧尸们不会呕吐,他们只会食用一切。神甫们对这种僭越皱眉,于是恶魔们一边向着自由之死逃亡,一边逃脱着神甫们大张的口腔。但是,这些恶魔们是最具有生机的,是一切活物的潜在,也是游牧着的,尚未僵尸化的世界们。恶魔们生死有命,但是:
它出来后狂野不羁, 在各个海滩徘徊, 又像旋风一样, 呼啸奔腾不已。 像旋风一样 气流向四面扩散; 哦,人民啊, 经过的是伟大的撒旦。1
于是撒旦们说,神话们都不应该存在,桎梏们都不需要存在。他们挥手,便在这里坐落了群魔殿(pandemonium),异形们欢笑着哭泣着创造着一切的一切。当恶魔们注视着他们创造的直达星系末端的伟大造物们时,他们才意识到,那个无神论的未来,已经来了。
1 节选自[意]卡尔杜齐《撒旦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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