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争的清算时刻当在不远

这种情况也可以用一个生活中的例子来类比：一个处于财务危机中的人，由于睡眠不足和压力过大，在生理上和情感上都感到疲惫不堪。他同时也在消耗自己的资产，比如变卖汽车和其他重要财产来支付食物和药品等必需品的费用。这是一种不可持续的生活方式，无法无限期地避免灾难发生。

俄罗斯人正在尽其所能地加速这一进程，有条不紊地在整个战线重新发起进攻。俄军的进攻方向不仅包括阿夫杰夫卡，还包括巴赫穆特和库皮扬斯克。乌军第47旅就是乌克兰战略失败的典型代表：该旅整个夏天都在进攻，但一到顿巴斯就立即投入高强度防御。正如我的一位同事所说，跑完马拉松后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冲刺跑，而这正是乌克兰人在10月份失去战略主动权后的处境。

然而，面临战略枯竭的不仅仅是乌克兰。美国和北约集团也面临类似的情况。

美国在乌克兰的整个战略陷入了僵局。代理人战争的逻辑在于良好的成本/收益比 —— 他们假设，美国可以用极低的代价扼杀俄罗斯，从其过剩库存中向乌克兰供应物资，同时用制裁扼杀俄罗斯经济。

制裁不仅未能削弱俄罗斯，美国武装乌克兰的计划也遭到了失败。乌克兰的反攻以惊人的失败告终，现在，兵力耗尽的乌克兰地面部队必须针对俄罗斯不断增长的兵力制定全方位的战略防御。

因此，西方面临的基本战略难题是如何走出战略死胡同。北约能够向乌克兰提供的剩余物资已经达到了极限。以炮弹（这场战争中的的标志性物品）为例，北约盟国已公开承认它们或多或少已经捐完了炮弹，而美国则被迫将炮弹从乌克兰转运到以色列。这就默认了手头的炮弹不足以满足双方的需要。同时，美国和欧洲的新炮弹生产都落后于计划。

面对俄罗斯对国防生产的大规模投资以及俄军战斗力的大幅提升，美国不清楚该如何着手。一种可能是“全线出击”方案，这就需要进行工业重组和事实上的经济动员，但鉴于西方工业基础以及财政的窘迫状况，实现这一点显然困难重重。

事实上，有明确无误的迹象表明，要使西方武器制造走出低谷将耗资巨大，在后勤方面也极具挑战性。新签订的武器采购合同显示了高昂的成本。例如，莱茵金属公司最近的一份订单显示，每枚155毫米炮弹的价格高达3500美元。如果考虑到美国陆军在2021年采购每枚炮弹的价格仅为820美元，那么这一价格的上涨幅度惊人。难怪北约军事委员会主席抱怨说，价格上涨将彻底摧毁北约重建武器库存的计划。同时，由于缺乏熟练工人和机床，生产受到限制。在乌克兰问题上“全线出击”将要求进行急剧的经济重组和动员，西方民众很可能会感到难以忍受和不明所以。

第二个方案是通过推动乌克兰谈判来“冻结”冲突。美国和欧洲官员已经公开提出过这一方案，但反响不一。总的来说，这似乎不太可能。通过谈判结束冲突的机会曾多次遭到拒绝。从俄罗斯的角度来看，西方国家故意选择让冲突升级，现在又想在俄罗斯以动员来做出答复后一走了之。现在，俄罗斯的军事投资已初见成效，俄军能够稳固控制现有区域并且扩大控制区。因此，俄罗斯不会答应“冻结”冲突并放过乌克兰。更令人不安的是乌克兰的顽固立场，它似乎注定要牺牲更多的壮丁，试图延长基辅对领土的控制，而这些土地是不可能无限期守住的。

实质上，美国（及其欧洲的各卫星国）有四个选择，但没有一个是好的：

•     承诺进行经济动员，大幅增加向乌克兰提供的物资

•     继续向乌克兰提供现有的、涓涓细流式的支持，看着乌克兰逐步走向失败

•     结束对乌克兰的支持，看着它遭受更快、更彻底的失败

•     试图通过谈判冻结冲突

这是美国和西方战略瘫痪的典型表现。最有可能的结果是，美国将默认其当前的行动方针，根据现有的财政和工业限制，以涓涓细流的方式支持乌克兰，使乌克兰武装部队继续留在战场上。但最终乌军在许多方面都无法与日益增强的俄罗斯能力相匹敌。

最终，我们又回到了起点。没有什么神奇的武器，没有什么酷炫的技巧，也没有什么可操作的计划来拯救乌克兰。没有什么死亡之星上的逃离出口。只有关于在一定时间和空间范围内集中火力的冷酷计算。即使乌克兰取得了个别的成功，也只能凸显双方战争能力上的巨大差距。例如，当乌军使用西方导弹攻击干船坞中的俄罗斯船只时，这只是因为俄罗斯拥有海军。与此相反，俄罗斯人拥有庞大的反舰导弹武库，但却没有使用，这是因为乌克兰没有海军。虽然成功击中一艘俄罗斯船只的壮观场面能起到很好的公关作用，但这只会暴露乌克兰战略能力的不足，对改善乌克兰的根本问题（顿巴斯乌军的不断减员）毫无帮助。

随着2024年的到来，乌克兰在顿巴斯的阵地不断遭到侵蚀。阿夫杰夫卡等外围要塞被孤立和清剿，康斯坦丁尼夫卡遭到双管齐下的攻击，乌格勒达周围的突出部危如累卵，而俄罗斯人则向库拉霍夫推进。乌克兰将发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难以为继，西方也会质疑将其有限的武器捐给一个失败国家究竟有何意义。

公元三世纪，在中国的三国时代（这发生汉朝在三世纪早期一分为三以后），有一位名叫司马懿的名将。司马懿虽然不像人们熟知的《孙子》那样经常被引用，但他有一句精辟的箴言却胜过《孙子兵法》中的任何内容。司马懿将“兵法”的精髓归纳如下：

军事大要有五：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走，不能走则降，不能降则死。

乌克兰正在由战转守，由守转走，由走转降，最终走向必死的命运。今年夏天的历史表明，乌克兰无法成功攻击俄罗斯坚固的阵地。现在，在阿夫杰夫卡和其它地方发生的事件考验着他们能否在俄罗斯兵力不断增加的情况下防御自己在顿巴斯的阵地。如果他们未能通过这一考验，那就只能逃跑、投降或死亡了。

到了清算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