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薄熙来事件及其后续 （下）

中国不确定的未来

约翰·贝拉米福斯特和罗伯特·麦克切斯尼在激烈批评了中国改革时代的出口导向型发展模式和它的全球影响后，在2012年2月《每月评论》的一篇文章中写道：“对于《纽约时报》来说，只有‘毛泽东复活或发生核灾难’才能阻止中国的前进道路。”然而，如果 “毛泽东的复活”指的是中国革命本身以某种方式复兴—由于不断变化的历史条件，它必将采取新的历史形式—那么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并且在目前的情况下甚至在增长。”24

薄熙来当然不是毛泽东再世。但这并不能阻止《纽约时报》和它那些占垄断地位的英美媒体竞争对手积极参加跨国媒体的煽风点火，这加速了薄的垮台。由于中国在危机频发的全球资本主义经济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创造“获取剩余价值的新条件”的作用，要想在短期内根本改变中国的发展道路，实现国内消费和出口之间的平衡，以及不同阶级、区域和其他社会经济差距上更大的平等，这个前景并不乐观。除开其他必须具备的新条件，这需要一个“根本的政治调整，一个将权力的重心从沿海城市精英转移到代表农村基层利益的力量上的调整。“25从本质上讲，这意味着实现中国在其宪法中规定的目标，即一个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这句话在崇尚 “中产阶级“的创造的改革时代已经几乎被遗忘了。 26

但是，薄在重庆能走这么远，他的下台已经造成了这样一个严重的政治危机，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共不能轻易埋葬他的政治信息，抹去重庆模式试图解决的根本问题。如果中共要继续执政，它就必须在全球经济步履蹒跚的情况下面对社会不稳定这个令人担忧的问题—同时还要实现重庆模式提出的一些口号。也许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人们才能够读懂2012年4月11日《人民日报》头版的布局。它的头条不是宣布薄下台的爆炸性新闻，而是如下一则：“20多万陕西官员去基层。”由于除了薄的重庆之外还没有其他地区在派遣官员下基层方面做出如此大的举动，所以党的路线是清晰的：“打倒薄熙来，群众路线万岁！”

薄的倒台是否代表着“中国否定社会主义道路上的最后一个里程碑”还有待观察。27然而，这个事件暴露出许多具有讽刺意味的反常现象，比如：在一个不允许通过公开竞选和真正的竞争来争夺最高政治职位的政治制度中，薄以一个表述明确的政治纲领和一个流行的社会经济节目为基础，单枪匹马地发起了一场运动。而且，他获得支持不是通过宣扬自由民主的价值观，而是通过复兴中国共产主义革命的理论和实践；最后，虽然中国的自由派和新自由派长期呼吁要求西方式的政治竞争和宣传的自由，可是他们打倒薄的这场胜利依赖的是中国政府对左翼媒体和宣传的大规模压制。最后，更为严重的问题仍然是：把薄作为国家权力的争夺者清除掉，将左派的声音压制下去，是否就能使中国安全地进行所谓的“政治改革”来确保中国成为一个全球资本主义的避风港？